“安言,这世界上总有很多黑暗,但也有不少人在为了光明战斗着。”萧景的嗓音不高不低,却仿佛给安言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在那头微微眯着眼睛,脸上沾染了不少干燥的细小灰尘,却将那双眼睛衬的更加明亮,像暗夜里的星辰。
“萧景啊,你来接我和朝阳回去吧,我做不到绝对的帮助,所以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添乱了。”
在这里,安言感受最深的就是,这世界,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她不是那个负重前行的人,也做不到这样的伟大,战争与死亡,是人世界最绝望的哀歌。
安言打电话是有时限的,没跟萧景讲多久,那边就要求她挂了。
时局混乱动荡,几乎每天都有很多跟安言说,想要离开这里。
她想,就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仍旧不枉此行。
没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傅西岑已经跟那边的人说好了,这边给了压力,那边自然要保证安言的安全。
萧景乘直升飞机飞到那块地方,从高空中就可以看到满是硝烟的战场,到处都是飞舞的黄沙,也有不少的残垣断壁。
临近这片区域,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傅朝阳早点就知道有人来了,听到飞机的轰鸣声时,面上止不住露出笑容,她兴奋地抓住安言的手臂,“安言姐,是不是姐夫来了?昨天有人跟我说今天会有人来接我们,我决定这次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会努力活着。”
旁边有士兵看着傅朝阳,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艳羡。
安言拍拍她的手,笑,“看来这里是最能磨炼人的地方,连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飞机下降时,卷起满地黄沙,四周风很大。
安言眯着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真切,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涌上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眼眶竟微微有些些湿意。
在差不多两个星期前,安言跟傅朝阳和大部队失散,跟着这里的平民逃到了难民窟。
跟着这里的人过了一段极为艰难的日子,不仅仅是环境恶劣,缺水缺食物,而且那种精神上的压力也随之而来了。
她们亲眼见到一个士兵将在路边要水的难民殴打致死,傅朝阳气不过就跑出去说了两句,没想到会引起很大的冲突,安言跟她也直接被带走了。
要不是她们俩的国籍,估计两人现在就是一堆白骨了。
在萧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瞬间,安言就朝着那道颀长又模糊的黑影奔去,耳边都是剧烈的风声,空气中飞扬的尘埃在她眼前飞舞着,安言吸进去不少的灰尘。
萧景自然也看到了安言,他几乎在她进入自己视线的瞬间就迈开步子朝她走去,彼时,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风将男人的黑色衬衣吹得鼓鼓的,可安言却在这个时候蓦地停住了步子。
因为萧景也停了,他先喊出她的名字让安言止住了脚步,“安言。”
安言停住了,隔着混浊的空气看着他,头顶是炙热的太阳,阳光均匀地散在两人的肩膀,除了这些,还有大风,吹着她的碎发,那些调皮的发丝胡乱地覆盖在她的脸上。
“安言,你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
这片区域足够安全,可空气中仍旧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爆炸声。
当鼻息间充斥着女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时,萧景悬着多日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原处。
上一次抱她是在差不多两年前,四月份的某天晚上,他亲自帮她装好了行李,让她走的时候不要告诉他,也不要让他知道,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
安言身上还有很多灰尘,萧景抱着她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可是他却不在乎,用力将脸埋入她的脖颈处。
四周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他跟她。
安言伸出手指回报住他的肩膀,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听着他类似抽噎的声音,安言拍着他的背,轻笑,“萧先生,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这里自然不适合他们重逢,傅朝阳身上背着一个大大军绿色背包,手上还提着一个,那是她跟安言的全部行李。
看到这一幕,她不禁微微湿了眼眶,仿佛看到了他们从开始到现在,历经了千山万水之后得到的安稳。
她将纤细的脖子伸的老长了,可惜都没有看到郑夕拾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人家姐夫都来了,他为什么不来?
萧景放开安言,傅西岑的人也将将里面交涉好出来,身姿笔挺地站在傅朝阳面前,先是对她鞠了一躬,随即一脸正气地对傅朝阳说,“大小姐,傅少说,您可以选择回去或者是不回去。”
傅朝阳垂下眼,有些不在状态,于是开口道,“你说呢?我这还能有选择的权利吗?”
这里这么乱,她就算再有悬壶济世的心思也应该止住了。
那人思考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将傅西岑的话转述给她,“您有,傅少说,为了避免您下次又要作妖,心血来潮跑这儿跑哪儿的,那你这回可以不跟着回去了,要是侥幸活着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那要是没有侥幸呢?”
“那就死了算了。”
“……”傅朝阳想,她大哥还真的有本事。
日后,等傅朝阳猛然知道,当时傅西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将她接回来,派人来接还是跟萧景做了交易的,她心里对傅西岑的好感度下降了好几个度。
当然,她也给傅西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