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独孤怀恩躬身施礼笑道:“这么晚还麻烦叔德上门,真是很抱歉!”
独孤怀恩今年约二十六七岁。从小在宫中长大,身材修长,容貌英俊,他是独孤整之子,独孤整在三年前因贺若弼案被杀后,独孤怀恩便跟随叔父独孤震生活,他现在宫中为侍卫。
李渊的母亲是独孤整的姐姐。因此李渊和独孤怀恩就是表兄弟的关系,虽然年龄差了近二十岁,但辈分却一样。
李渊也回礼笑道:“因为是我抱歉才对。这么晚还来打扰。”
李渊一边说,一边回头向大门处望去,他刚才也看见了林子轩一行,只是有雾霭。他看不清来人是谁。虽是这样,他还是很小心,不想被别人发现,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而且自己那位表弟对他从来就不是很放心,如果不是自己装作懦弱无能,胆小怕事,恐怕自己早就被杀了。现在他见坊门处已经没有人。一颗心这才放下。
&主可在?”
&书房等候,叔德兄请。建成请!”
独孤怀恩带着他们父子二人快步走进了独孤府,大门缓缓关上,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了书房前,独孤怀恩上前敲了敲门:“八叔,他们来了!”
&进!”
独孤怀恩推开门,摆手笑道:“叔德兄请吧!”
李渊走进了书房,房间里灯火通明,布置简朴,独孤震身着一袭宽松的白色细麻禅衣,坐在桌前看书,从亲戚关系来说,独孤震是李渊最小的舅舅。
处于辈分上的渊源,李渊跪下磕头:“外甥李渊叩见舅父!”
李建成见自己的父亲跪下了,自己怎么能够站着呢?所以他也跪下磕头:“参见舅祖父!”
独孤震连忙笑道:“叔德,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就随意一点,我也自在。”
独孤震请他们父子二人坐下,又命人上茶,独孤震这才缓缓道:“今天把叔德请来,是想和叔德说一说现在的局势。”
独孤震现任内史令,还是内阁宰相之一,他和李渊几乎天天见面,但在朝堂中,他们只是见面点点头,不会有什么深谈,只有晚上在书房内见面,他们才能私下谈一谈。
其实李渊早就想和独孤家好好谈一谈,他虽有反隋野心,但李氏家族的势力太弱,没有号召力,他只有寄希望于母亲的娘家独孤氏,以及他妻子娘家窦氏,尤其是独孤氏,这可是关陇贵族领袖,如果独孤氏肯支持他,那至少一大半的关陇贵族都会支持他,这将是他梦寐以求的最好结果。当然了,现在杨隋的气势还很足,但是他相信要是让杨广这么折腾下去,用不了几年大隋肯定天下大乱,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沾点好处,以后等所有人都反映过来那可就晚了。
但李渊很谨慎,除了上次喝醉酒在宇文士及面前说露了嘴,他对谁都不会提及自己有造反之心,甚至自己的妻子也不说,除了长子建成,今天和独孤氏谈话,他心中没有底,要不要透露一点点心思,或者是继续隐忍?
李渊心里很矛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脸上表情严肃而恭敬,等待独孤震继续向下说。
独孤震微微一笑,尽量让气氛轻松一点,“这次圣上攻打高丽,我们关陇各大世家人人都如临大敌,确实也是,家家户户都有子弟在军中为将,我们独孤家族,仅独孤子弟就有十几余人,但更多是从前的独孤家奴,足有数百人之多,基本上都是中层将领,我想问一问,不知李氏家族有多少人在军中?”
李渊连忙道:“我们家族较小,李氏嫡系族人也就四五人,我父亲的故旧,大约有十余人,如果算上我祖父的部将后裔,那也有上百人之多,基本上都是军中之将。”
&小小的李家也有如此多亲朋故将,更不用说别的家族了。”
独孤震微微叹息一声,陷入沉思之中,李渊心中忐忑不安,他感觉独孤震找他来,是有什么计划要安排,具体什么计划他不知道,但李渊并不想参与过多,他不想成为杨广关注的目标。
独孤震抬起头,注视着李渊的眼睛道:“我前段时间派人和元家商量了一下,我们都一致认为,关陇世家的子弟以及我们的家臣,没有必要去辽东送死,如果真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宁可逃亡,也绝不能把命丢在辽东,你回去想法给李家的部属透一个信吧!”
李渊默默点头:“我明白了!回去之后我立即告诉他们。”
&是一事,还有另一件事,我听说你和元弘嗣的关系不错,是吗?”独孤震依然注视着李渊的眼睛问道。
&往过几次,谈不上深厚。不过我和他的妹夫斛斯政的关系不错,至于元弘嗣我们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独孤震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和元弘嗣有任何往来,也包括元家也不要来往,切记!切记!”
&父的意思是……”李渊见独孤震这么郑重其事的给自己说起这件事,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是多年谨慎的生活让他知道现在绝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圣上最锋利的那把刀子即将前往幽州上任。”独孤震道。
…………
就在李渊秘密去拜访独孤震的同时,一辆马车也在位于观德坊的元寿府门前停下,元弘嗣从马车上走出,匆匆走上了台阶,元敏在大门前已经等候多时。
&人都到了吗?”
&到了,就等四叔,请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