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英语完形填空怎么能错一半呢?你要是说那是能力问题,那我们来说说阅读理解。比如这个a篇吧,那种广告题,我看班上根本没几个同学错,我也问了你们余老师,她说这种题目不难,就是细心一点,再耐心一点,就不会错。你再看这次数学最后一大题,分类讨论,七种情况你一个没漏,那说明你还是可以耐心,可以细心的嘛,你怎么就不能把数学上的细心用一点到英语上呢?那我们再来说这个偏科的问题,你学习时间的安排……”

齐重山看似毕恭毕敬地站在老板娘对面,双手靠在背后,还低着头,其实心里早就猫爪挠似的痒了。老板娘大课间之前的一节课是在高一,几个学生下课后就从高一教学楼一路问题目到高二教学楼,一问就是一个大课间,偏偏当时齐重山也想着凌逸风的事儿在发着愣,等想起这回事再去找她的时候,她老人家一看时间不多了,干脆让他换到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再过来找自己。

问题是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打篮球踢足球打羽毛球打乒乓球,通过剧烈的体育运动挥洒过多的荷尔蒙的体育课,是一周只有一节,错过了至少要等七天的体育课,就算第二节课前有眼保健操,也保不准连到操场上摸一下篮球的机会都没有。

广播里的眼保健操已经放到了第四节,甜美的女声刚刚说出“停”字,办公室门外就急不可耐地冲进来几个他们班的男生,跟老板娘打完招呼,就带走了从家里带来临时存放在办公室的篮球,看见他挨批,一个个都满脸的幸灾乐祸。叶一鸣还故意拿肩膀撞了自个儿同桌一下,笑嘻嘻地看着他从背后冲自己竖了根中指。

没想到老板娘倒是从中意识到了什么:“你找个位置坐下吧,我们坐下谈还可以多谈一会儿,你这么个大小伙子站在那儿也是挺碍事的。”

齐重山一边连连称是一边冲着叶一鸣又加了根中指。

他一直等到老板娘手边的茶杯续到第三杯的时候才盼到那句“那你回去好好再想想”,刚起身鞠躬说完谢谢老师老师再见,还没来得及跑,却又被老板娘叫住了:“班上是不是除了你和叶一鸣那儿,男生那边还有一个空位置?”

“对,就在最左边那个大组。”齐重山听见这话,突然感觉自己脚下生了根似的,没法挪动半步。

“是这样,我们班要来一个新生,本来说今天就来班上,说是临时有点事儿,明天早上到。你这体育课估计也是上不成了,教室前面那套桌椅你给搬到空位置上去吧,随便哪个都行。”老板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透露了信息,“就是上次你看见的那个抽烟的男生。”

他到班上的时候整个班格外安静。他下意识往最左边的那个大组望去,发现“教皇”果然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睡着觉,空出的座位正好靠着墙,如果不叫醒那人,还真不方便往里面放一套桌椅。

齐重山就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绝妙的理由,轻手轻脚地走到教室前面,把那套备用桌椅搬到了自己那排的空座位,拿抹布认认真真从里到外擦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他明明就有更为正当的理由,是凌逸风亲手否决了它的正确性。

你谁?

齐重山不相信凌逸风会在短短四年之内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但他也不能给自己一个凌逸风要装作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理由。

凌逸风的变化之大,已经不能用“感到陌生”这个词来形容了。

应该说是,判若两人。

齐重山说不清这究竟是因为落差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他的确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按理来说,换成其他人,他很有可能就因为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分歧,而识趣地退回到适宜的位置上了,可这个人不行。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凌逸风。

是自己四年来一直抱有执念的那个人。

齐重山深吸了一口气,把坐凳推到了桌子底下。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凌逸风果然还是没有按套路出牌,愣是等到了早读课下课才出现在班上。

黑色风衣。白色衬衫。格子围巾。黑色口罩。黑色紧身牛仔裤。板鞋。头发倒是染回了黑色,但是还是扎了个辫子,低着头,神情淡漠。

老板娘转身带上了教室的门,示意大家安静之后,让凌逸风到讲台上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易风。”凌逸风也没推辞,走到讲台前,伸手勾下脸上的口罩,“容易的易,fēng_liú的风,但考试卷上填的是凌逸风。为了避免以后重复解释相似的问题,在这儿统一解释一下,我想改名是因为我亲爸不姓凌,最后没有改名是因为走官方途径真的挺麻烦,再加上虽然我妈姓易但她已经去世了,没有改名的正当理由,就只能私下改名了。留长发是个人爱好,和性取向没关系,更不是因为我性别认知有问题。无父无母有车有房但是不谈恋爱,因为我哥可能会打断我的腿。我是借读生不会影响班级平均分。打架惹事我会自己换学校。对班级集体活动没兴趣,因为我可能呆不了多久。代写检查,代写情书,写作对象男女不限,价格私聊。谢谢,没了。”

说完他就把口罩又戴了回去,也没看老板娘精彩的表情,直接走下讲台,眼神四下一扫,就吊儿郎当地坐到了叶一鸣旁边的空座位上。

齐重山在听见第一句“我叫易风”的时候就已经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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