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山山高林密,遮天蔽日,更有毒蛇猛兽经常出没,我手持药铲,警惕地跋涉在莽莽丛林里,这药铲铁铸扁平,形似鸭掌,嵌入约有一尺多长的木柄,千万别小瞧这小小药铲,随身携带这玩意,使用起来方便利索,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防身觅食,披荆斩棘,开山问路。
就这样,我一路攀爬穿行,在落日的余晖尚未散尽之时,汗流浃背的我,总算顺利地抵达了任家庄的九龙坡——此次苦行的目的地,在距离吴家不足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我一头钻进林子里一间闲置的柴棚里,悄悄躲藏起来,只等天黑以后,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吴家。
此时,居高临下,从柴棚的缝隙里面,我隐隐约约听到路边传来一阵啪啪的脚步声,一声紧似一声,一声近似一声,显得很急促,好像是一个急性子遇到了紧急的事要办,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正匆匆忙忙地正赶着路呢!
我凝神屏息,引颈观望,一个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刹那间跃入我的眼帘,来者不是别人,竟然是梓茹的老父——我的岳丈吴世符,只见他满头大汗,罗锅似的,背上扛着一包鼓鼓囊囊的被褥啥的,时不时地用手臂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原来,吴世符这会是正忙乎着给傅毅和小魏俩送铺盖去的,村卫生室没有住院部,好说歹说,村医总算答应,让他们临时在里面搭上一个便铺,勉勉强强凑合一夜。
真是天赐良机啊!没想到碰巧在这里邂逅了梓茹的家人,我心里激动万分,止不住一阵狂喜。
“爸……爸……!”我把药铲别在腰里,低沉地呼喊着,一下子从柴棚里冲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朝山下跑去。
“啊?……恁……恁……恁是栓子?恁咋……咋又跑回来了呢?……”吴世符抬手指着鬼使神差般来到自己眼前的高凌峰,惊讶得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包被褥也随即滑落在地上。
“爸!是我,我是栓子呀!”我跨步向前,一把搀扶住受到惊吓的岳丈。
“恁……恁这娃儿,好大的贼胆呀!警……警察到处都在抓恁呢!恁小子还不赶紧逃命去……回来干啥呀?……恁犯傻呀恁?”吴世符缓过神来,四顾无人,恶犬般,龇牙咧齿地数落道。
“爸!……一言难尽啊!来来……快……咱们借一步说话,到林子里去,省得让人家撞见,连累到你们……”我背起滚落在地上的包裹,拽着老丈人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了路旁的树林里。
岳丈一番大倒苦水和责备过后,我好歹知道了梓茹的音讯和下落,令人揪心的是,为了我,无辜的梓茹受到了牵连,身陷囹圄,至今还收押在茂县衙门。
世事难料啊!没有到这晋西之行,竟然无意间给吴家带来了一场若此沉痛的无妄之灾和劫难。
“爸!……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梓茹啊!……”我闻之潸然泪下,扑通一声跪在岳丈面前,希求吴家人的谅解。
此时,日坠西谷,天色渐暗。吴世符心里荡起了波澜,牛栓子的铁骨柔情,牛栓子的诚挚忏悔,无不敲击着吴世符浑浊市侩的内心,这是自己的女婿,自己的亲人,自己怎能qín_shòu不如地去揭发加害自己的孩子,手足相残呢?天哪!你这个可耻的老畜生,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天打五雷轰的缺德事呀?
“缺心眼,缺心眼,少了一根筋,少了一根筋,人鬼不分,人鬼不分呐!……”吴世符好不懊悔,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栓子!恁跟爸掏心窝子说实话,恁到底都干了些啥,为啥这些个官府的人这么远也要赶过来捉恁啊?”吴世符大惑不解,急切地希望破解压抑心头已久的谜底。
事已至此,我觉得在吴家人面前,关乎我自己犯下的“罪孽”,我再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同时,我也希望能够借吴父之口,把这个秘密转告给我的心爱之人——梓茹,“唉!我告诉您吧!那一年,我退伍刚刚走向社会……”我稍稍镇定了一下,理了理自己纷乱的思绪,一五一十地开始讲述起自
己逃亡的始末来……
“看来是鹅这个老不死的错怪恁了呀!冤枉啊!恁是个好后生啊!栓子,恁没有罪,欺侮穷人,那家伙该死!恁是个好小伙!梓茹嫁给恁,鹅这就愈发放心了……”吴世符被彻底震撼住了,听完高凌峰的叙述,他义愤填膺,深深地为之而抱不平,他紧紧攥住女婿的手,情感世界已完全倾斜,坚定不移地站在了高凌峰的一边。
“可是……可是,栓子!请恁一定要原谅鹅,鹅做了一件对不起恁和梓茹的事……鹅原本地只指望着救梓茹出狱……没想到,唉!鹅真该死!……”吴世符心里豁然开朗之后,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对高凌峰带来的潜在危险,好在事态并没有向着恶性的轨迹发展下去,及时扼制,现在可能还来得及,于是,他再也忍不住,把自己跟踪高凌峰,以及告密救女,伙同警察傅毅等人起获赃物,找寻密码箱的重大事情,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女婿——高凌峰。
吴世符的反戈一击,无疑给高凌峰藏匿的信心和安全,增添了无限的转机。
接下来,翁婿二人开始商量对策,密谋解救梓茹的最佳方案——吴世符即刻继续前往卫生室,张罗好傅毅两位差人下榻的铺盖,力求稳住他们,给高凌峰在菜窖进行调包计争取有利的时间。
事情办妥之后,高凌峰暂时在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