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一针见血。
慕容景焕心猛地往上一提,又冷嗤一声,“老三,你想太多了吧,什么人会来,当然没有谁……”
慕容子瑜在脑海里将慕容家的人都回忆了个遍,没察觉到谁会让慕容景焕那样精神紧绷,又想到一个死人,便骤然明白,眸子里闪过簇亮又晦暗的光,半是怜悯半是嘲讽,“二哥刚才以为进来的会是大哥是吧?可惜,大哥已经死了,这世界上有亡魂这一,但也不知道真的有没有,二哥何必怕一个死人呢,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这话,吓得慕容景焕牙齿都在打颤。
他拳头攥紧,几乎立刻就要嘶吼出声,让慕容子瑜赶紧滚出自己视野,但话到了嘴边,又堪堪止住,像是吹大的气球突然间泄了气,变得无比颓然的干瘪,慕容景焕脸色一阵扭曲。
慕容子瑜多聪明的人,一眼看透他在想什么。
他冷冷一笑,摇头道,“真是家门不幸,兄弟相玻二哥,你不敢在这里叫嚣,因为父亲也还在医院里,而他如今正为自己大儿子的去世而饱受痛苦,若是你情绪失控,父亲一来,你就露馅了,所以,你不敢叫出声,不敢闹出大动静来,是吧?”
慕容景焕拳头攥紧,后背弓起,全身都紧绷着,叫嚣着自己心里的后怕,此刻怒瞪着面前的男人,恨不得把他撕碎,却什么都不能干,还有种被攥住软肋后的巨大恐惧。
慕容子瑜怎么会知道这事?
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甚至,连父亲都还没有怀疑到他头上,慕容子瑜又是怎么……
慕容景焕狠狠咬牙,“老三,你想威胁我?”忽地冷嗤一声,“你威胁我干什么,马上整个偌大的慕容集团都是你的了,没人能和你抢,你又怕什么呢,威胁我做什么,我如今还是你的威胁吗?”
慕容子瑜沉眸看着他,一语不发,气势清冷,不容人忽略。
慕容景焕忐忑盯着他,又忽地龇牙道,“你慕容子瑜该不会是想给老大打抱不平吧?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在乎公平正义了,你是警察吗?”
慕容子瑜眉头蹙起。
他冷冽开口,“我不会向父亲揭发你,前提是你不会把慕容劭的死因往我头上推,不给我带来麻烦,我自然也不会干涉到你的事情。毕竟,慕容劭是你亲哥哥,却和我隔了一点血缘关系,我不会为了一个曾经逼我放弃继承人之位采用那样不堪手段的大哥而掀开慕容家族最后一层遮羞布。”
这话,十足讽刺。
慕容景焕脸色一变再变,悲喜交加,他庆幸慕容子瑜很识时务,却又哀戚自己身处旋涡中,早成了吃人链条的一环。
大概在慕容子瑜的眼里,他慕容景焕和慕容劭是一丘之貉,都被他瞧不起吧。
咯咯笑着,笑得无比的低哑讽刺,慕容景焕靠在墙角,像个疯子。
慕容子瑜眉头皱着看着他,这一次来,不过几句话交锋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确认了自己的揣测。
越看到内里露出的龌龊不堪,慕容子瑜就越厌恶。
他冷漠看着慕容景焕这样子,提出下一个问题,此行的最关键的目的,“慕容劭死之前,和你了什么?”
话音刚落,房间死寂一片。
慕容景焕嘶哑讥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老化的吹风机突然断羚,只余下难闻的铁锈味。
慕容景焕全身僵硬的倒在床脚,眼睛冷眯起,半晌没出声。
慕容子瑜手指轻敲膝盖,一下又一下,修长冷白的手指在西装裤上发出淡淡的轻微布料的声音,几不可闻。
可这样的动作却让慕容景焕全身更紧绷,仿若倒计时一样,嘀嗒嘀嗒。
慕容劭了什么。
慕容景焕瞳孔一阵冷缩,脑袋忽然剧烈的疼,他猛地弯腰,一把捂住脑袋。
他陷入了那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回忆里。
散发着临死前死寂味道的氛围里,慕容景焕在保镖一声声急促呼唤下,被搀扶着跌跌撞撞平床前,看到脸色苍白,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慕容劭,他双手紧揪着被单,看到慕容景焕进来,就双手紧揪着他那单只手臂,揪得慕容景焕手臂发出巨大的疼痛,可那疼痛在慕容劭即将死去的事实前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鼻翼间都是巨大的消毒水的味道,身边医生怜悯的道,“二少,大少一直想和你话,临死前,特意让人马上带你赶过来,你恰好又离得近,所以……”
慕容景焕打断了他的话,双眼锁在慕容劭身上,生怕慕容劭因发觉了什么而吐出质问的话语,只要这话落在医生耳朵里,就一定会传到慕容正那老头子耳朵,所以,当时的慕容景焕几乎疯狂的赶人,“你们都滚出去,我大哥和我话,你们先出去!”
这一瞬,慕容景焕视线还紧紧落在慕容劭脸上,看到慕容劭脸色大变还开始赶人,瞳孔微缩的刹那好似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恨意和痛苦,掺杂着懊悔和失望都迸发了出来,又在三秒之内全部化为死寂,慕容劭没愤怒质问他为何派人害他。
全场人都清散开了,房门慌忙掩上,只剩下两亲兄弟。
慕容景焕牙关打颤,分明害怕至极,却又眼神带着狠辣的恨意,冷怒道,“慕容劭,你死都要死了,还找我什么话?你应该明白我为何杀你的,因为你强迫了我的蔓蔓,还玷污了她,你把她关在国外哪里的,告诉我,告诉我!”
慕容景焕低吼着,声音压抑得极低。
慕容劭看着他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