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她找到了。
南儿的尸体,就在无数瓦砾的其中一部分底下,尹玉棠将南儿抱出来的时候,一双手挖得已经不成样子了。清楚可见她喉咙处吞咽,努力镇定下来的样子,泪噙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她把南儿从废墟里抱了出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南儿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
罗刹怒的威力太大了,早在妖神宫坍塌以前,这些资质一般的小妖就已经被震碎了心脉。
“南儿......南儿。”刚刚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尹玉棠无法接受只是转眼之间,南儿就变成了她怀里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个......可爱的小妖,怎么会......
来到这里之后,因为她青坞城尹家人的身份,被这里的妖类排斥,没有谁愿意亲近她,他们总是远远监视她,仿佛她会为这里带来一场灾难。
只有南儿,只有南儿愿意亲近她。或许,是在她的身上,南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尹玉棠形单影只的样子,和被妖类孤立的他一样,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落寞无奈。
南儿对于尹玉棠来说,就像是这混沌之地的一束阳光一样,照亮了一切,温暖了她的心。是南儿的鼓励,才能让她坚持到现在的,可现在......连南儿也不在了。
她想要阻止狻猊给这里的无数妖类带来伤害,可到头来,真正伤害了他们的,却是她。
“......众生忌惮罗刹之力自然有其缘由,身负罗刹之力的你根本不知道,你所拥有的力量何其强大,仅仅只是一个反应,便会让苍茫大地沉陷。你以为你想要保护他,可真正害死他的人是你。”狻猊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也真是老了,早算到有这么一劫,躲了上千年,却还是躲不掉。”
说完,苦笑着,身归了大地。
这里,只剩下一片死寂......尹玉棠脚下一个踉跄,唯恐摔了南儿,她把南儿的尸体抱得更紧了,却一个凛冽跌坐了下来。是疼还是冷,她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只是觉得浑身都麻木了,连伤口处都不知是什么感觉了。
南儿......
“对不起,对不起......”那种力不从心的感受侵袭着她,再次将她拉入黑暗的深渊之中,满心自责和内疚,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不断的在重复着对不起。
她希望南儿能够听到她的话,南儿能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其他的妖兵,直到这个时候才渐渐赶来,孙云生在狻猊的尸体前迟疑了一阵,然后快步走到尹玉棠面前,“玉棠,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尹玉棠才缓缓抬起头来,双目无神。
“这是......”孙云生始料未及这混沌蛮荒竟然是狻猊的栖息之地,更因血月的变化,引得狻猊惊醒,从而造成了这所有一切的悲剧。他看了看周围,遍地陈尸,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狻猊造成的。“玉棠,不要难过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情吗。
孙云生让一旁小妖去从尹玉棠手中接过南儿的尸体,尹玉棠猝不及防,看着南儿被抱走。
“玉棠,你放心,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这个孩子一定会得到最隆重的丧礼,他会记得是你保护了他。”孙云生还在试图安慰,“血月已经开始了,我们该去完成使命了。否则这世上,还会有许许多多像是南儿一样的孩子,因为人的贪婪和yù_wàng而被伤害。”
尹玉棠缓缓抬起眼睑。
“玉棠,你不是想要证明你自己吗,即便生作女儿身,你也可以不输给任何男子。拥有罗刹之力的你,大可以让所有人看看你的本事,那个时候......”孙云生很恼火,他安排尹玉棠留在混沌蛮荒的目的,就是希望尹玉棠能够被妖类的生活环境所感染,真正的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然后......可现在,这改变尹玉棠的计划进行得根本不顺利。
姐姐,你也有家人和朋友,你也不希望他们失望,对不对......南儿的话,言犹在耳,只是和一开始的心情完全不同。
那一缕阳光,终究是被黑暗所吞噬,无法改变这里侵入骨髓的寒冷。
“南儿和我说过一句话,”尹玉棠试着用深呼吸的方式,想要缓解胸口的压抑,但每一次呼吸都无比的疼痛,那个带给了她短暂温暖的孩子,竟然在她最无心的时候也受到了波及。“他说......生为妖还是生为人,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改变不了的。但是,我们可以选择,是做一个善良的妖,还是做一个恶劣的妖。”
孙云生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这里的妖类,称你一句大人,包括南儿和他的母亲,他们很感激你给了他们需要的庇护之所,所以,对于南儿的死,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尹玉棠为他的态度而感到心寒,孙云生对南儿母子所做的这一切,果然只是为了彰显他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权力,他根本不会因为南儿的死感到心痛,不会因为这里的损毁而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要成为妖秽还是良善之辈,原本就是一个选择而已,只不过因为依照本性成为妖秽之类更加轻松,便很少有妖类像南儿一般活得通透豁达。良善的路很辛苦,去坚持自己的初心,活得光明磊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
“玉棠,不要在小事上失了心智,别忘了,你还有大事要做。”
血月已经彻底打开了,映射在血月之中的,正是凡世间的景象,千军万马激战在一起,誓死拼搏,那些无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