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了叶江川背后查她那回事,她倒是更心安理得的呆在香港或是海外,心里想的是哪怕他真查到什么也无所谓,反而更好,到时候大不了自己说几句对不起就好了。她不但不心慌,反而坦荡了,叶江川最好讨厌她,这样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她有些无所顾忌,完全没考虑到对方的心情。
她也活了大半辈子,有些脾气,有时候陈帮主他们跟她打趣,问她怎么把老公一个人撇在一边,她就回答说,自己身不由己了一辈子,老了还不许随自己的心意?把个陈帮主堵的没话说。
算起来,她和陈帮主也认识快二十年了,如今大家都老了,她其实更能跟这些老人聊得起来,没那多顾忌。陈帮主有时打趣,还总是提起来当年把她绑来拜堂那回事,他的老下属也在一旁帮腔说是大家心里一直把宋司南当成大嫂,从没有半点不尊敬。她从来也不恼,有时会回一句,可不是吗?我还是陈少爷的干妈呢。逗得陈帮主一众人哈哈大笑。这就是她有了些年纪,已经不在乎名声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可只要一提到叶江川,她就算不翻脸也不让说了,久而久之,陈帮主他们都能瞧出来些眉目。
这些年,陈帮主威严收敛了不少,将近古稀之年的他,竟然越发慈祥起来。也是日子过得顺遂,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可是特别争气,现在是人人尊敬的陈医生,陈博士,娶的媳妇也合他的心意,原本他打算让儿子当律师,没想到儿子没当上,倒是娶了个律师媳妇(其实一般人不敢嫁进这种家庭),那媳妇在外头也是厉害角色,手拿把攥,比宋司南还带尖带刺,可就跟自己儿子柔声细语,对他这个公公也是孝顺有加,媳妇模样生的也好,配的上儿子,还给他生了一男一女,凑了个好字,陈帮主有孙子孙女绕膝,享了以前不敢想的福,心里再没什么奢求。他知道有的是人质疑他凶神恶煞一辈子,居然得享清福。还是儿子说的好,他说,父亲一辈子杀的人和救的人一样多,功过相抵了。陈帮主这些年没少为慈善事业捐资,还在好几个教会医院设立了专项慈善基金,也是名副其实。
有一次,陈帮主和他的儿子儿媳一起出席她新店的揭幕仪式,因为当时临近圣诞节,大家也凑个热闹,连陈医生都说,宋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可温柔了。
这话也就陈肇辉能说,他爹说了一准会被宋司南顶回去,可宋司南心想,你是不知道,我那时是被你老爸吓的,可嘴上不能那么说,微笑着看着这个她一手栽培的小辈,问哪里不同,哪里不温柔了。
陈医生也罕见地笑了,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您看,马上就问我哪里不温柔,这可不像您以前的风格,倒有些像莹莹(陈肇辉太太)说话的作风。
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倚老卖老,胡乱狡辩道,“是啊,宋姨老了,你做医生的听过更年期这个词吧,我就更年期了”,一副我就这么着的架势,陈医生小两口也笑了,陈太太还说她一点看不出年纪,就跟自己的姐妹似的。
她假意生气地摇头,说年轻人懂得说好听的没有错,可不能离谱,那样就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陈帮主笑得直拍手里的拐杖,指着宋司南说,你那腿疼不疼?
宋司南一样回敬,疼就找陈医生看病去。
陈肇辉笑着摆手说,自己是胸外科医生,不是骨科,但是会介绍可靠的同事给她。
陈医生一向是个认真的人,对于开玩笑的事也会一板一眼,这样无形中成了另一种幽默,他很认真的看着宋司南说,他其实一直很奇怪她比一般人老得慢这件事,当然这是内分泌科的重要课题,本不是他的本行,但如果真能研究出哪怕一点成果,带来的经济利益不可限量,现在这个世界,女人们都疯狂地追求青春永驻,甚至有些男人也不甘落后,比如一些重量级企业家,政客,都千方百计的通过各种手段保证年轻的外表,一个个何止是不惜金钱,还什么都敢往自己脸上打。
宋司南笑了笑说,那是他们嘴甜骗自己这个老太太开心,把话题一笔带过去了,事到如今,早就不在乎老啊,丑啊,有什么用,想当年她挖掉那只眼时就想明白了。
在座的还有赌石老板,连他那个当年搭档做局的作坊老板,今天都来了。宋司南早在滇缅边境时就很欣赏此人的玉雕手艺,这么多年虽然不直接跟着她做事,但手里活多是经她介绍牵线搭桥的,认识了不少贵人,现在他在香港和马来西亚都有自己的作坊,钱赚的不少,手艺倒是一直没放下,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重金拜托他给家人定制礼物,或是行家找到一块特别好的材料,跟他一起商量着拾掇出个摆件。他早就不是那个狼狈的小作坊主,如今玉雕圈子里都得尊称一声于老板。
这于老板当年年轻力壮时,窝窝囊囊瑟瑟缩缩不敢言语,现在倒是敢出头,什么话都敢说。
他说记不得宋司南有温柔的时候,只记得她腰里揣着盒子炮,头发也不甚整齐,喜欢拿眼角夹别人,说话声音倒是不高,但句句要命,一点亏都不肯吃。
于老板都老搭档在一旁一边擦汗,一边后悔怎么把他带来了,这下吃不了兜着走了,他心惊肉跳地偷偷瞥宋司南,心说东家不亲自动手,万一跟九爷说了句玩笑话,那老伙计死了都没处找去。。。
这还没完,在宋司南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