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魏喜醒的很早。早起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具体得从进入警校后说起,每天清晨六点他们班会出早操。再后来,她接受训练,送入掸邦寨子里,此后的六年,基本没睡过一次好觉。
哪怕她从一线退下来,也时常在夜里惊醒,睁眼到天明。
她先是绕着山上上下下跑了四五圈,回来又在院子打了一套晨操,准备好好锻炼原主的身体。
这个身体体能一般,某些“自保技能”光有技巧没有力量,根本使不出来。就像昨晚,她想给周有志来个勾腿摔都做不到。
打完一套操,魏喜收手,魏欣正好蒸熟今天份的窝窝头,拌着咸菜,三人把早饭吃了。
魏喜提了个竹篓,里面用一洋芋叶子包着她要吃的两个窝窝头,作为今天的午晚饭。队上插秧要求赶工,两姐妹就打算不回家做饭,趁着吃饭的时间,早点把工做完回家熬枇杷。
他们打了枇杷下来,这五黄六月的日子,存不了好几天,枇杷就会腐烂,散发酒臭。为此,魏欣不想浪费自家种的枇杷,将十几斤枇杷熬成枇杷糖赚点大米钱。
夜里正是买卖这些东西的好时机。
田里蚊子多,魏喜扎着长袖,带着斗笠一根根插着秧苗,只想赶快做完她这三块田,加起来有一亩半。她要干得快,才能去帮帮魏乐,一家人才能早回家熬制剩余的枇杷糖。
日头大了起来,散发滚滚热量。田坎上又来了群人,正是何国强带着新来的知青。
魏喜抬起腰歇一歇,隔老远,就看见有人在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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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子的手啪地被顾焕兴拍下。
男人不太高兴,挑眉阴沉道:“你见着她很开心?”
军子吞吞口水,“没呀,哥。咱就随意跟老乡挥挥手,不是跟她。”军子转身,立马笑盈盈跟其他老乡打好关系。
顶着乌青的包,顾焕兴冷哼一声,张手就揍人的妞,他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再混账,就连他那大厨子妈都没舍得动手打他。
他跟这女人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顾焕兴身旁的知青们一人手里领了筐秧苗,这些城里娃都没下过田,一个个对田里的蚂蟥面露胆怯。何国强吼了几声,都压不住他们。
只好召唤出副队长来。
副队长凶神恶煞,竖着眉毛,说不下田的踹也要踹下田。两个队长一个□□脸,一个唱黑脸,硬是把知青吆喝进田,手把手带着插秧苗。
旁人在认真学习,顾焕兴提着篮子,昂首阔步靠近魏喜,像是侵犯他兽领地的雄狮,气焰嚣张。
他默不作声地站在魏喜的身后方,日头斜照,影子强势笼罩在魏喜身上,微微施压。
魏喜扶着帽檐抬头,一看是昨晚那追在她屁股后面的毛头小子,掀起眼皮问:“有事?”
她不甚在意,像是在看陌生人。
这种被忽视的态度顾焕兴几时受过,更何况,他还是个被女人揍了的受害者。虽然军子说他有错在先,醉酒后非要跟在漂亮女娃身后,人家实在“害怕”才出的手。
可说实在话,顾焕兴不觉得这女的会怕。
他蹲下身子,和在田里站着的女人平视。
这才觉得她跟普通女人没什么两样,也是小小只。
瘦削的肩膀,顾焕兴一张大手就能完全包裹下。穿的是件湖蓝色的老粗布衣裳,扣子扣到脖颈上,生怕多露出一分,眉目泠然,有点他哥的干部风。平视时看上去无欲无求,一旦她上挑眉眼,那就勾人魂魄。
嘿,就是这么个小美妞还能揍得他屁股开花?
必须得跟她好好玩玩啊。
顾焕兴一双邪性桃花眼眨眨,眼尾轻慢又上挑,故意放低姿态,“同志,你能教我chā_chā秧苗吗?”
魏喜皱眉:“?”
顾焕兴看了眼被知青围住,脱不开身的何队长。
魏喜没理他,兀自插着秧。
半晌,见顾焕兴没动作,魏喜余光瞥他,“你不是要学插秧?”魏喜在顾焕兴面前一次次演示起来。
顾焕兴乐了,嘴角又一抹炫耀的得逞。他脱了鞋,光着脚踩下水田,冰凉凉的稻田让暑感消退不少。
他踩着泥水,故意用脚掌划拉掉几只秧苗,做出一副不小心又悔恨的耍贱模样。
他叫道:“哎呀。对不住,同志。把你的秧苗踩坏了。”
魏喜看他一眼,顾焕兴立马可怜兮兮地睁大眼,真诚说:“同志,我不是故意的,等会一定给你插好。”
桃花眼泛着水润,一点亮光,实则掩藏恶劣。
不过几秒,歪掉的秧苗被魏喜齐齐薅了出来,她重新插上,不到一分钟时间,这根本不耽误她事。她也不生气,专注地讲着如何插秧。
顾焕兴又生气来,好像什么都奈何不动魏喜。
魏喜的手速很快,一插一个准。顾焕兴看不大清,凑近头,看她如何插秧。
两人身子贴的很近,顾焕兴身上的热气都蒸腾到魏喜脸上,女人不着痕迹地移开身体。顾焕兴又凑近,魏喜再移动,她微蹙秀眉,顾焕兴很快就明了,这女的不喜欢他靠近她。
魏喜讲得很细致,“秧苗与秧苗距离三拳头,排成直线,你待会儿领到的田是旱田,得踹开石头子,放水进田,水层不要超过两拳……”
顾焕兴随意点头,不甚在意,混乱问东问西,就是想拖慢魏喜进度。魏喜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把秧苗递给他,“你示范给我看一次。”
她语调平淡,但人动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