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声音一次比一次急促,这种声音要是住在虹口附近的居民很容易辨认,是日本浪人穿着木拖鞋,在街头上浪奔……至于为什么说浪奔呢?这个有讲究,谁都知道穿着拖鞋急行是很困难的,尤其是木拖鞋,鞋底硬地能打流氓。
可人嘛,吃五谷杂粮,日本人虽说还没有被归类到畜生不如的地部,但就是长着狼心狗肺,也不能不吃五谷杂粮。
是个人就有三急,就算是身体无恙,遇到个急事的时候也要表现地干练一些。所以,难免会有浪人在街头表演浪奔的样子,叫上是趿拉板,身上穿着和服,多半还在腰里别一把武士刀。平日在街头的浪人很少佩武士刀,但可能是习惯了,走的稍微快一点,就会扶着原本插刀的部位,然后双脚岔开,程度大概和在胯下挂着一个木水桶差不多。
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提着和服的下摆,不然在快跑的过程中,容易踩住和服的前摆,摔个狗啃泥。远远的看去像是捂着裆部逃跑的流氓。可好笑的是,浪人不同于作奸犯科的小流氓,就算是逃跑,他们的面部表情也会异常庄重,一脸的孤傲,展现出武士雄壮的一面。要是光看上半身,确实像是一个雄赳赳的勇士。
不过整体画风合一之后,感觉就差了很多,最形象的就是痔疮患者,还是那种需要急诊的痔疮患者的怪异动作。总之,下体很受伤,不管是菊花还是命根,都差不多。
躲在7号仓库附近的行动小组的人听到趿拉板的脚步声,尤其是在午夜,这种清脆的如同是硬木敲击石头的声音能够传的很远。
“隐蔽!”
刹那间,所有人都躲在了暗处,神情紧张地盯着脚步传来的那个方向。
其中一个队员用手势向行动组的组长表示,制服对手,然后灭口。这是行动中的突发事件,作为现场行动的指挥官,当头的也很烦恼。杀人好办,不动声色的杀人也容易。可问题是万一这个小鬼子身后还有人呢?
这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
“不对啊,组长好像是安头,他怎么亲自来了?”
马上启动暗号,和对方联系上,记住对方不表露身份,我们绝对不能暴露身份。去两个人,堵住来人的退路,只要对方身份不明,第一时间制服。
来的真是自己人,这下行动组的成员松了一口气。眼看就要行动了,突然来这么一遭,很影响队员们的心态。
“组长,小鬼子那边出问题了。”
“日本人不放火了?”
“这倒不是,虹口道场的小鬼子天天打探7号仓库的进出货物的数量,就等着干一票大的,怎么可能放弃?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
“你这家伙,怎么磨磨蹭蹭的,说话说半截,到底是什么意外。如果情况变化,只能放弃原定计划,便宜了周围的几个仓库而已,戴局长在行动之前就一再的强调,行动失败了也不要紧,有的是机会。但人是最重要,我们绝对不能暴露,我的责任就是带着你们全部安全地撤离。如果真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变故,我立刻下令。”
来人连忙阻止道:“我们小组不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计入日本浪人的队伍吗?混进去很容易,因为这次虹口道场招揽了上海几乎所有的浪人,人员驳杂,很难被认出来。但是无法进入他们的指挥机构,可是你闻闻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来人摸出了一个大号的玻璃瓶,递给行动组的组长。
后者打开瓶盖,一股浓烈的冲鼻味道让他冷不丁地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随后皱眉道:“什么意思?”
“所有的浪人手里发的都是煤油,天知道小鬼子是怎么想的,纵火这么能用煤油呢?这玩意点灯是好用,可燃点低,要是纵火的话用火柴根本就点不着……就算是点着了,燃烧的速度也很慢,控制火势会变得很容易。”
“哎呀,你怎么不提醒小鬼子?”
“我是会日语不错,可你也不想想,我敢站出来吗?站出来不就暴露在所有浪人的眼皮子底下了吗?石田那个蠢货喝地醉醺醺的,自然不会怀疑。可他边上的那个叫小林的小鬼子,在上海滩的浪人中地位很高,认识的浪人很多,万一他质疑我的身份,怎么办?”
“你们可以给他们掉包啊!”
“都发下去了,500来个浪人,至少有一半人担负放火的任务,手里都是拿着这玩意,你让我怎么掉包。”
“姥姥,这帮小鬼子能成什么事?连放个火都成不了事……哎,只能咱帮他们了。”
……
来传递信息的人走了,留下的成员开始嘀咕,要是汽油的话只要倾倒在地上,留出足够的距离,一根火柴就能形成一片大火。可没有根本就办不到。不仅如此,还要耗费人力将煤油倾倒在货物上,然后用火把一个个的点,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这帮黑龙会的家伙还一个个叫嚣着要给日本开疆扩土,这不是逗吗?
最后,行动组乘着鬼子没来的时间,匆忙从仓库的二楼搬下了两桶汽油,放在仓库的门口附近。
一切准备妥当,组员们站在远处,偷偷的抹了一把汗。
一切归入平静,这时候大队的浪人三五结伴地慢悠悠地从马路尽头出现,很快大量的人群就包围了7号仓库。
躲在一旁的潜伏组的队员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祈祷:不要再出意外了,这趟活太累人了,关键是累心。
偌大的仓库没有看守是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