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七,上午,步利设阿史那咄尔挥师再攻。
霫族的巴图和苏台两部控弦轮番上阵,奋勇攻击,根本就没有失败者的颓势,反而给人一种耀武扬威之感,而奚族联军坚守不出,就算前面是肥硕的诱饵也不再出击,同样的计策斩获一次就够了,对手不可能给你第二次机会。
午时前后,麝香城的遥辇控弦如期而至,一千余骑,由都督遥辇克腾带队,但老郎帐的遥辇控弦依旧没有踪影,负责到老郎帐征召控弦的都督萨马希也是杳无音讯,这让阿史那咄尔有了不详之感。
老郎帐在少郎河下游,距离托纥臣水有一百五十六里的路程,如果出事,肯定与托纥臣水东岸的敌人有关,而目前托纥臣水东岸的大贺咄罗正带着契丹诸部控弦急速后撤,唯一对老郎帐构成威胁的只有追杀大贺咄罗的中土军队。如果托纥臣水东岸的中土军队进入了少郎河战场,并且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老郎帐,那目的就明显了,就是要乘敌不备,包抄到敌人后方,把敌人合围于少郎河战场。
阿史那咄尔越想越是担心,遂急告云丰帐,请达干阿史德特古尔南下广丰前,要留下一部兵力确保云丰帐的安全,确保己方大军的退路,又急告饶乐城,请留守牙旗的吐屯阿史那扎兰务必密切关注云丰帐,高度戒备,一旦敌人攻打云丰帐,试图断绝己方大军退路,则十万火急救援。
遥辇克腾拜见了阿史那咄尔,听说遥辇巴林阵亡,遥辇勒图重伤,从云丰帐方向赶来的千余骑控弦已折损过半,不禁大惊失色,遂匆忙会合遥辇勒图,搞清了前因后果,只是此刻己方损失惨重已是小事,大事是萨马希为何迟迟不至?为何至今没有消息?萨马希本人是可信的,老郎帐控弦也没有任何理由延误不前,最大的可能就是老郎帐遇险,萨马希和老郎帐控弦可能遭到了敌军攻击,否则绝无可能连个音讯都没有。
这样一分析,问题就严重了,这说明中土军队在突厥大军抵达广丰帐后,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已经从苍耳河和托纥臣水两个方向向少郎河推进,中土军队和突厥人的战斗即将打响,而遥辇部和乌丹城首当其冲,必定成为两大强者角逐厮杀的牺牲品。
遥辇勒图惊惶不已,与遥辇克腾仔细商量后,遂决定立即派人潜伏到乌丹城下,传讯城内,请遥辇延碛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乌丹城,只要忍住不死,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刻。又急召几个地位较高的部落贵族,大家迅速达成约定,想方设法保存实力,竭尽全力共度危机。
下午,战斗再次打响。步利设阿史那咄尔毫不犹豫,直接命令遥辇克腾率军从中路出击,而霫族巴图和苏台两部则从两翼相辅。
遥辇克腾虽然对步利设的安排极度不满,但咬牙忍了,大不了阳奉阴违,敷衍了事而已,敌人不出击我就作势攻一攻,敌人出击我掉头就跑,你能奈我何?
奚族联军坚守不出,以密集箭阵防守,间或派出小股马军往来游击。
冯鸿虽然看到了战机,可以凭借己方兵力上的优势,集中攻击一路,有效杀伤敌军,但徐十三与夏侯哲的“针锋相对”让他噤若寒蝉,即便徐十三为其保住了广丰战场上的指挥权,不过考虑到安全,他还是决定谨慎保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不给夏侯哲抓住把柄的机会,自己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黄昏后,战斗停止,但是,随着夜幕拉开,黑暗降临,坏消息也接踵而至,步利设阿史那咄尔的情绪也越来越恶劣。
老郎帐的遥辇控弦还是杳无踪迹,萨马希也没有任何消息。老郎帐距离广丰帐不过百余里,就算爬也爬到了,而即便出了意外,只要萨马希或者其他军官还活着,总会给广丰这边送来急报,所以结论只能是悲观的,老郎帐那边出事了,萨马希和那边的控弦可能全军覆没了。
然而更令人担忧焦虑的是,达干阿史德特古尔也没有消息,牙旗第二批援军也是迟迟不至。云丰帐距离广丰帐只有六七十里路程,如果阿史德特古尔于今日午时后率军南下,即便黄昏前不能抵达广丰,入暮后也差不多到了,退一步说,即便云丰那边出了问题,援军暂时不能赶赴广丰,阿史德特古尔也会第一时间送出急报,但奇怪的是,现在既看不到援军,也等不到急报,而尤其诡异的是,现在回头一想,从清晨到现在,云丰竟然没有任何消息送到广丰。这种异常在激战正酣的时候可能疏忽,但如今停战歇息了,需要收集各方面消息了,却没有云丰的任何声音,这立即就引起了阿史那咄尔等牙旗高层的警觉,马上派人十万火急打探。
就在这时,斥候急报,乌丹城外再度发现一支中土军队,大约有四五千步兵,目前正在少郎河东岸扎营。
中土军队昨夜来了一支,今夜又来了一支,看上去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这显然有麻痹对手的意思。中土人为什么要麻痹对手?他们要隐瞒什么?所有人都想到了正在托纥臣水东岸追杀契丹人的中土主力大军。
此刻不要说阿史那咄尔、阿史那晃忽尔等牙旗高层有强烈的不祥预感,就连巴图鲁卫、苏台卜鲁丹、遥辇克腾等别部首领也预感大势不妙了,不过他们对危机的严重程度依旧估计不足,对自己全身而退依旧充满信心。
“云丰帐与我们断绝联系,唯一可能就是被敌人包围了。”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