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智渊目光沉沉地环视着自己的下属,最后看向艾笙:“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看见他说话时,微动的眉头有深深的褶皱,艾笙心里一阵难受。

她故作若无其事:“都到饭点儿了,路过这儿,想着顺便跟您吃个饭”。

荀智渊脸上的神色更加和缓,知道她担心自己的身体,就说:“你是来监督我的吧?”

他还有事,抬手对一旁的助理说:“那就让小张订个餐,咱们这儿有的是地方,摆得开。省得出去来回跑,费大伙儿的脚力”。

其他人赔着笑,实则心照不宣。老板体恤下属的同时,也怕外出耽搁时间。

公司一大摊麻烦事儿呢。

艾笙心里透亮,笑着撒娇:“爸,您看您,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在公司吃啊?在坐的各位都是公司骨干,我作为您的女儿,请大家吃顿饭,理所应当”。

如果说在易方蒸蒸日上的时候,艾笙来说这番话,别人会当她宣誓主权。

可现在公司一团乱麻,她一开口,就是不会置之不理的意思。

易方的高层都把她当做救命稻草,很快就说“恭敬不如从命”。

下属都答应了,纵然荀智渊怕横生枝节,也不能出言阻止。

他点头说:“那好,我让人去定位置”。

说完就抬眼看了看助理。

那个沉稳的年轻人快步出去了。

这个空挡,艾笙坐了下来。

坐在办公室的,好几个都是易方的老臣。论辈分,是艾笙的世叔们。

可这些人都把艾笙当成救世主,明里暗里地捧着她。生怕她丢下易方不管。

倒是苏应衡之前派到易方的两个经理不动声色,没有出头的意思。

过了半个钟,一群人簇拥着艾笙父女,去了订好的私人菜馆。

一顿饭宾主尽欢。

即使侧面听出易方的危机,艾笙脸上的笑容却没落下去过。

她要是不拿苏太太的头衔虚张声势,腰杆要是不挺直,估计这些人更慌。

饭间,趁着荀智渊出了包厢打电话,易方零件的总经理韦胜泽给了艾笙一张自己的名片。

看来易方零件的确快撑不下去了,否则这位韦经理也不敢背着父亲把名片给她。

饭后,艾笙和易方零件的人道了别,往回走。

等到晚上,料想对方相对空闲,艾笙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韦胜泽有些激动地叫道:“苏太太!”

对方的意思还不明了,艾笙语气中带着几分距离感:“韦总晚上好,没打扰您吧?”

“没有,没有。这会儿正得空”。

“那就好”,艾笙找了个切入口,“今天去公司的时候,看见好几个拿着纸箱的员工从里面出来。易方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吗?”

韦胜泽沉郁地叹了口气,简单地把易方零件的现状介绍了一遍。

“公司拿了一大半的流动资金,买了德国的设备。那边没有按时交付,可合同的违约金却出了疏漏。这笔损失,只能公司自己补上。公司撑到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韦胜泽语气中满是焦虑。

艾笙想起在荀智渊办公室外面听到话,“所以现在只能融资?”

“对,公司的情况,您也知道一点儿。以前你二叔掌权的时候,在银行那儿留下了不良记录,贷款这条路是别想了”。

想到吃饭时,荀智渊郁结的神情,艾笙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下定决心般地说:“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韦胜泽像得了尚方宝剑一样,语气中带着笑:“有您这句话,老板也不用整天那么辛苦了”。

又闲谈两句,艾笙收了线。

她没想到韦胜泽的动作会那么快。

周末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她收到了贺坚的电话。

苏应衡的号码是荀智渊的监督下,艾笙再次拉黑的。

估计他这段时间又气炸了吧。

否则也不会沉寂这么好些天。

接到贺坚的电话,她吃惊之余,心里七上八下。

贺坚对她的态度,万年不变的恭谨:“苏太太,易方零件的人已经来瑞信大厦好几天了。苏先生没空接见他们,可我想着,他们是您父亲的属下,您看看,是不是过来亲自跟他们说说。省得气氛弄僵,大家尴尬”。

如果瑞信肯出手拉一把,气氛肯定不会僵掉。

贺坚的话透露出一个信息,摆明了苏应衡铁板一块。

人家都不肯帮忙了,还硬着头皮不肯走。事没办成,说不定还会传到荀智渊耳朵里。

艾笙一琢磨,换了衣服去了瑞信大厦。

上一次她想进去,被人给拦下了。

艾笙学乖了,先给贺坚打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贺坚亲自下来迎她。

艾笙往他身上瞄了好几眼:苏应衡的贴身助理都还有空闲,他又能忙到哪儿去?

所以对于苏应衡没空见人,艾笙持怀疑态度。

到了总裁办的等候室,果然看见以韦胜泽为首的几个人正坐在里面。

虽然正主没见着,瑞信仍然不失礼,茶点都摆得十分精美。

看到艾笙来了,易方的几个高层纷纷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直接找上门死缠的方法太没有技巧了。

艾笙不相信韦胜泽会这么笨。

她对韦胜泽说:“韦总,麻烦你出来一下”。

两人到了走廊尽头相对僻静的地方。艾笙直截了当地问:“听说苏先生不肯见你们”。

她心里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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