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收起怅然的思绪,重新看向白芷,笑着聊道,“白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会一个人在京城?”
“民女来自戊庸。”
“我瞧你中秋那晚是和赵将军一起的,你们很熟吗?”
听到赵将军三个字,白芷控制不住地愀然,她盯着茶杯中的清澈,眼前掠过他的目光。
“赵将军曾救过民女,在他身边,是为报恩。”她和他的距离宛若云泥,相知相识都如梦一场,在太子妃面前,白芷甚至不敢将他们的真实关系相告。不过,她这句话也并未有错,他是救了她,而她的报恩之心最终却变成了爱慕之心。
白芷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这细微的变化被楚氏敏感地捕捉到。原来这个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了,楚氏伸手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
“茶冷了,还是叫人新烫一壶来吧。”正是因为茶放久了,白芷才一直没给太子妃添茶,她有些过意不去。
楚氏摆了摆手,她只是陷入了思忖,倒茶只是她无意识的行为罢了。
中秋那晚,她便从太子的眼中读到了他对白芷的好感。白芷被赵家人欺负,他甚至不顾日后会与赵家结为亲家这点,出手相救。这些日,慕安身在宫中,却又时常惦记着宫外白芷的情况。种种迹象表明,慕安的确是对白芷上了心,以后决意纳她是迟早的事情。
楚氏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才有意对白芷热情相待。
白芷,是她打算日后用来瓜分慕安宠爱,平衡赵宁地位的棋子。不,不能用棋子来形容。楚氏打心底喜欢白芷不与人争的好性子,再加上她举目无亲便于操控,这也是她选择白芷作为自己人的原因。
不过,眼下看来,白芷对赵将军的感情也并非不浅。如果她心中一直存着旧爱,太子就算一时新鲜纳了她,日后也还是会迁怒于她。太子妃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楚氏将真实的目的埋在了心里,又与白芷寒暄了一阵,便离开了。离开前,她嘱咐白芷不必相送。
太子妃走后,木香才进了屋子,她十分好奇,便询问道,“小姐,太子妃都和你说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白芷摇了摇头,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其实回想起来,她跟太子妃无非就是闲聊,若真是太子授意送些衣物来,太子妃完全可以打点下人过来。实在没必要亲自走这么一遭。也罢,或许只是她想太多了。
“小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动身回戊庸----”木香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只是她不敢问。自打那晚白芷和赵子懿在廊道中争执过后,赵子懿就再没有出现过。她怕她的问题会戳到白芷的痛处,所以迟迟没有出口。
白芷站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拨开了窗锁,将木窗撑了起来。霎时,一阵冷气扑进屋子,让她清醒了许多。
白芷也知道自己没必要留在京城,可是他说过让她等他,他说一切事情他会给她交代。她就像盲人渴望着灯火一般,又恐惧又期待。
“还是再停留些日子罢。”她给木香答复,同时也是给自己答复。
她忘记了,有一种说法叫作: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无奈,当事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