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光,是从一面直径超过两米的大镜上射出。镜子落于平台,这台面高一丈,宽一丈。长一丈。上面刻着“孽镜台”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银光射在连道真的身上,立刻透显出一片阴影。端坐于大殿中央的那人冷笑一声,说:“连道真,你罪孽深重,还不服罪受罚!”
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渐渐的,像黑色的巨人,将我和连道真压在下面。巨大的力量,让人觉得头上像顶着一座山。
连道真沉默的看着从地上立起的阴影,忽然挥起一拳,将之打的粉碎。
银色镜面发出嗡的一声闷响,连同下方石台一起晃动了几下,银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道真抬腿向那人走去。说:“传说中的孽镜台,可照人善恶。善人升天,恶人受罚。你这镜子虽然可照出人心阴暗,以此生出力量来反压,但我连道真顶天立地,没有任何惧怕的事物。连天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心中的黑暗。”
大殿之上的那人默然。在连道真来到他身前时,终于开口说:“难怪他们说,这世上最惹不得的,就是你连道真。虽然打不过你,但职责所在,必须要明白你来这的目的。”
大殿中那些鬼怪的雕像,忽然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然后如活物一般动了起来。它们口中不断冒出稀奇古怪的嚎叫,原本便有些暗的大殿,此刻更显得鬼气森森。
连道真没有看身后的东西,只看着那人,说:“我要去见委员长一面。”
“这不是目的。”那人说。
“问他是否还要这个世界。”连道真说。
那人再次沉默数秒,然后微微点头。他从原位上站起。闪开一条路。只见其身后,出现一条黑暗的道路。那路狭窄,阴森森,黑漆漆,不知通向哪里。
连道真不问也不看,人家让,他就进。
我没什么好主意,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在我们俩走入黑暗的小路时,突然听到那假冒的秦广王开口询问:“不知神通广大的连道真认为,我们是否可以征服这个世界?”
连道真想也不想的回答说:“以前可以,现在和以后都不行。”
“那就祝连先生一路顺利了。”秦广王说。
这人身为假阎罗,本身并没有展现出多强大的力量。但是。那孽镜台的威力,却让人心惊不已。
一镜照来,便可以用你心中的阴暗面形成强大的压迫力。有多少人,可以反抗自己?
连道真一拳打碎那片阴影,说明他已经战胜了自己。
然而。这世上,只有一个连道真。
换做别人,哪怕是沅陵老人,说不定也会在孽镜台下吃亏。
只有真正的无所畏惧,才能内外通透,无论阴暗还是光明,都只是他所拥有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只会帮他打败敌人,而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我们轻松通过了秦广王殿,沿着那黑漆漆的小路前行。
没多久,我便感觉浑身发冷,仿佛前方到了极寒之地。
再往前走数十步,只见前方一片冰川暴雪,刺骨寒风呼啸着刮来刮去,光是声音,就足以冻僵人的身体。
我虽然不太惧怕寒冷,但依然下意识释放出部分火力,围绕身周,让自己暖上一些。而连道真,对这些寒意完全无视,淡然自若的向前走。
突然听见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敢擅闯剥衣亭寒冰地狱!”
我循声望去,只见冰川的尽头,一位身高近丈,与秦广王打扮差不多的人物立在那。
在他身边,有数百人不断哀嚎。那些人浑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少人忍不住想活动一下,但脚掌刚离地,便惨嚎一声跌倒。
仔细一看,却是他们脚底板上的皮肉,早就被冻住了。一抬脚,便会把血肉撕扯下来。而倒地后,身体与寒冰接触的部分更多,这些人一边惨叫,一边疯狂的扭动身体,想缓解无法忍耐的疼痛。
然而他们越是动,身上被撕扯下来的血肉就越多,然后就是更疼,更癫狂的抽搐,直到彻底死去,化作一具僵硬的冰尸。
那画面惨不忍睹,看的人心里发颤。而冰川尽头的那位,久久不见人回答,便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漫天的寒风,突然齐刷刷的向我和连道真刮来。
地上的寒冰震动,随后升起,化作巨大的冰山撞击。
一瞬间,这里就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连道真抬起一只手掌,像拍苍蝇一样扇了出去。
淡淡的热流,从他掌间滑过,在飞出米许后,便突然化作三丈宽的岩浆火流。
它们有着惊人的热度,瞬间融化沿途的冰山,穿透了寒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住了冰川尽头的那人。
漫天寒风顿时消散,冰山缓缓沉入大地,连道真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对方的攻击,脸上却没有半点自豪之情,只是满脸淡漠的说:“让开一条路。”
这话过于霸气,稍微有点血性的人,都会奋起反抗。
然而,这位却在岩浆流动中保持了沉默。他状若帝王,却没有帝王的气慨,难怪连道真会说执政府的这种力量是小道。
刻意的模仿,永远没有可能变成真正的自己。
岩浆火流,只是限制了那人的举动,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当然了,如果他要继续攻击我们,火流必然会将他吞噬。
连道真在这阎罗殿中,出奇的好说话,有些不符合他的作风。
按照常理,他应该在拦路人脸上抽一巴掌,把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