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当时一直想要杀死灵烬的原因,说不定在这里?
木莲面无表情,只是认真地,凝视着破军的表情,将自己眼中看到的世界全部传给雪。
“看到那个,你可有些满意了?”
他的脸上,带着可怕的,冷冰冰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破军以为自己听到的不是活着的生命的笑容,而是窗外的风雪声。
“不,您不可以如此算计……”
“狼族以前不是做过远比这过分得多的事情吗?”雪空洞的眼睛中,流露而出的,是空虚的笑意。
破军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来您是执意如此固执了。”
“这并没有什么错误吧。”他忽然变得如此之偏执,偏执到不可理喻。
急于求成的,可怕的模样。
走火入魔,他到了现在,才算是真真正正有了魔头的样子。
她的手指微微勾着冰丝弦,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悲哀,而轻轻地颤抖着。
她能够感知到,就在身后的那一层空间之中,他跪在地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发了疯一般,呼喊着看不见的她。
“拦住啊,为什么不拦住呢。你什么都知道,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你于心何忍?”
她像是要挑衅他一般,奏着乐曲,高声唱道:“无心者,自从无忧愁。何况轮回千百次,即使有心,也早已死尽。”
“烟儿!不,北堂云烟!我不信,我不信你对大家,一点点的感情都没有啊。我们不是也曾一起……”
她以歌回应:“虽曾想拯救,却从不曾被拯救。孑然一身,安魂曲奏,黄泉路好相伴。”
她像是,疯子一般——不,也许她早就已经疯掉了,大笑着。
她的笑声是那样的,清脆好听,却暗藏着深深的悲哀与无奈。
无论怎么努力,也跳不出诅咒的圈。但是,他们却都希望,她能够帮他们跳出诅咒。
她空灵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回旋。
“我做不到你那么纯洁无瑕的伟大,会对一个把自己逼上绝路者的恶行视而不见,还想着要救他。活该你当年早死惨死。”
“我不是要救他。但你这样下去,不是只会重蹈覆辙吗?”他看不见她的身影,喊破了的嗓子,在空荡的找不到方向的漩涡中回荡、回荡:“我要救我自己的啊。如果没有掉进陷阱中的话,我们……”
“不可能的。姻缘,不是注定的,也是注定的。若想让他疯,让他痴,就只有将你推上既定的道路。我根本无所谓。”
“你也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我不想再那么窝囊地死去,不想再用这冷冰冰的不受控制地身体……”
他的声音骤然停了。
他听不到,也无法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出去。
逆鳞,他触碰了她的逆鳞。
她是绝对不可能回头的。
一如他,也不可能因为琴音的转折,就走上不同的道路。
或早或晚,他迟早还是要踏上老路。
想要救赎,终究谁也得不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