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晏禾醒过来的时候, 已经傍晚了。
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里熟悉的格局,还有桌上成堆的卷子,他颇为感慨。
三年前, 他竟然经历过, 日日清,周周练, 月考,限时练, 百校联考, 南京市一模二模三模, 江苏省16年、17年各种模考,近五年全国新课标一卷二卷,苏锡常镇四市联考以及高考dà_boss!
现在大学的一场期末考试竟然都能把他吓得苟延残喘, 一定是老了老了,骚不动了。
这绝对能划进他的有生之年系列。
翻箱倒柜追忆似水年华的声音,似乎惊扰了外边的人,顾泽揉着湿湿的头发敲了敲他的房门, 语气是一贯的温和:“醒了吗?起来洗个澡,帮你放好水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昨天顾泽把哭哭啼啼的他弄进来后, 起初他还有一种近乎新婚媳妇儿(?)的扭捏。
睡了一个晚上,醒来就看见了满桌子的回忆,像回到了从前,又变成了那个力争上游, 多快好省的晏禾。整个人脱胎换骨、神清气爽得,像是这股害羞劲儿被狗吃了。
眼睛也不肿了,腰板也直了,脸皮也厚了回去。
尽管开门的瞬间,还是怂的不敢直视顾泽的脸。
洗完澡后,正准备出去。
也不知道是这双拖鞋看不惯他的脚,还是设计师有问题,刚迈出浴室一步后,全程都在滑着马可波罗魔鬼的步伐。
要不是顾老师及时扶了他一把,恐怕要磕掉几十颗牙了。
顾泽哭笑不得:“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每天都是多灾多难的。
心底刚想说“爱你的样子”。晏禾突然刹住了车,昨天他肿着个桃子眼,百度百科了一晚上,“怎样抓住男人的心”“十大方法让男人无法自拔”“高智商的人才懂得这样做”。
深思熟虑了两秒,晏禾决定重新做一个矜持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稀稀拉拉的水渍,一把按住就要去拿拖把的顾泽:“放着,我来。”
顾泽:“……”
五分钟后,地上的水大有泛滥的趋势。
晏禾甩着双臂在一边打着“哈哈”,若无其事地:“这个水,太不听话了,哈哈哈哈哈。”
前几天刚收拾好的屋子一下变成了这样,顾泽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再多给你5分钟,你是不是该把……家里给淹了?”
顾泽短暂的顿了一下,特地在“家”前面,别有用心的去掉了“我”一个字。
某迟钝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跪在沙发上,半个身子探出来,观摩着顾泽拖地,像个第一次看见地上那么多水的孩子。
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后,开口:“顾老师,我高二那年夏天下大雨,学校是不是都被淹了?”
顾泽又换了一个干拖把,补充道:“6月份的时候,期末考试前的一个礼拜,为此还多放了你们两天假,连模拟考试都没有考。”
“对对对。”想到那时平白赚到的两天的假期,现在都会开心,晏禾在沙发上弹了弹,“你还逼着我在家里考试来着。”
顾泽轻轻笑了笑,抬头看着他。
“我还记得,那时候学校的下水道堵了,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着想着,就记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直戳笑点,晏禾边笑,整个人边仰在沙发上扑腾打滚。
饶是曾经习惯了这副傻乎乎乐颠颠样子的晏禾,在经过了三年后再次看见,还是一样的新奇有趣。
那笑容仿佛能感染人似的,顾泽的嘴角不自觉也扯出了笑意。再不打断他,他一个人能笑到天荒地老。
“然后怎么了?”
又笑了好几分钟,晏禾才慢慢缓过来,一边揉搓着脸上笑到发酸的苹果肌,歪在沙发上一边看向顾泽:“整个学校的大道上都……浮粪四溢……哈哈哈我当时踩在水里跟逃命一样哈哈哈哈。”
正在勤勤恳恳拖着地的顾泽突然不动了:“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什么?”晏禾抹去眼角的泪花,有些好奇的凑上前。
“你知不知道你那样跑,很容易摔跤?”
晏禾想象了一下真的摔进屎里的样子,弯起的嘴角松动了一点,忍不住捂住胸口,上下顺着:“还好没有……还好没有……”
顾泽冲他露出一个堪称模范的假笑:“对,你还好没有。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你溅起的水都差点到我嘴里了。”
空气有那么三秒的寂静。
随即晏禾爆发出了一声更放肆的大笑。
“哎……顾老师……你怎么让我活到现在的哈哈……你说,你是不是很早就看上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扒出了那么一段毫无形象可言的黑历史,顾泽的表情有那么一丝“我就不应该告诉他”的窘迫。
这短短的表情变化,几乎立刻触发了晏禾的恶趣味,仿佛他第一次给顾泽戴上狗链时那样的满足。
于是他又贱兮兮地伸出了脚,在顾泽转身的瞬间,不轻不重地蹬了蹬他的屁`股。
顾泽的背影一僵。
“不错哟……很有弹性嘛……耐思……”
下一秒,顾泽淡定从容的表情出现了一大块裂痕,几乎是黑着脸,甩下了拖把,就向他大步走过来。
晏禾反应敏捷地迅速起身,一下跳到了沙发另一头,张开双臂高呼:“我错了!!!顾老师!!!我错了!!!我错了!!!!!!”
今天那人像是失去了平时引以为豪的耐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