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仙并没有给田二娃好脸色看,只是看了看他,便见目光转向了钟山和他身后的浆糊。
李大仙打量着钟山,钟山也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这李大仙。
李大仙很短的头发,头顶由于年龄的缘故吧,有些谢顶,挑着几根稀疏的头发,有黑有灰有白,很是杂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布纽对襟棉布褂子,但是这褂子原本的颜色定不是这个颜色,想必是经常浆洗的缘故,颜色已褪掉的差不多。宽松的棉布浅蓝色裤子,黑色的方口布鞋,脚上没穿袜子,但是鞋子是提上的,并没趿拉。
钟山猜想他定是开门前自己提上的吧,既有晚辈来访,形象还是要有的,只是这匆忙间来不及换什么衣服吧,不然很有可能得焕然一新、仙风道骨地出来呢。
钟山抱拳道:“久闻老先生大名,晚辈特来拜会。”
钟山可是拉的下这个脸的,现在捧着你说自己又掉不了几块肉,相反,这样给自己发挥的空间倒是更大了一些。
李大仙见钟山如此客气,也是抱拳回礼,不过这姿势怎么看怎么生疏,想必已有多年没有行此礼了吧。
“屋里来吧。”李大仙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浆糊和胡同两侧,然后说道。
田二娃和钟山便要迈步进去。浆糊忽然说道:“年老道拉个屎怎么还要这么久?咋还不来呢?”
“怎么?你们还带着有别人?\李大仙忽然警觉地问道。
“哦……哈哈,是这样,我们是一行三人,他由于早晨吃的不太干净,突然腹痛,所以寻个地方出恭去了。”钟山忙打着圆场,然后朝身后的浆糊瞪了一眼。
浆糊收了钟山的眼色,知道自己这句话犯了错,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好低下头,不再说话。
李大仙看浆糊突然不语,便疑惑地问道:“莫非你们还另有其事?”
“没有没有。”二娃急忙说道。
“那让二娃在这里守着,等着你那同伴吧。”李大仙说。
“我啊?”二娃明显有些不乐意。
钟山笑笑说道:“不必,不必。他那肚子我是了解的,一旦拉肚子没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是完不了事儿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屋里吧。”李大仙说着便要将院门关上。
钟山见他欲关门,忙道:\给他留个门吧,他完事也能知道这里,让他自己进来便是了。”
钟山心道,你关了门,年老道一会儿可怎么进来?我和浆糊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事,那岂不是你在外面都不知道?
李大仙笑着说道:“瞧我瞧我,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留着门,留着门。”说着,便将刚刚掩上的门打开了,然后和钟山、浆糊、田二娃一起进了屋里。
虽然从外面看,这房子没什么特别。但是屋里却是别是一番景色的。门口摆着十几盆花草,将三蹬台阶包围着。拾阶而上,入得屋里,顿时一股檀香味道扑鼻而来。对面迎门的墙上便挂着一幅巨大的天师画像,画像下摆着一张紫木供桌,桌上摆着几个水果,中有香炉,这檀香正是从这香炉中燃烧的供香发出。桌上还放着一把供香和几张黄裱纸。
供桌下有蒲团,用草葽子锁编。上面蒙着一块金色的绸布,或许是由于坐的时间久的缘故,那布显得不是那么亮了。
钟山眼睛的余光快速地朝两边扫了一扫。
这屋里布局倒是和一般人家没什么区别,想必也是卧室,只是门帘很是干净,为清一色金黄色。
钟山心道,看来这李大仙过得够奢侈的,供香为檀香,门帘等都用的金黄绸布。这个年代,要想弄这样的一块布,尤其是搁在以前是象征皇权的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李大仙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钟山突然明白,既说是同道中人,还说自己是晚辈,那到了这里,必然要上香给祖师的。想到这里,便走到供桌前面,拿起三柱檀香,于一旁引燃,然后深深做了三个长揖,然后将香植入香炉之中。接着双膝跪在蒲团之上,磕头,行礼。
诸事完毕,钟山站起。
李大仙此时眼神开始瞟向一旁的浆糊。
钟山心道,他的意思也打算试探一下浆糊呀?浆糊可不会这一套东西,照猫画虎也不行呀,便急忙说道:“前辈,我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浆糊,论辈分,是我一个远方侄子,是陪着我来的,他不是道门中人。”
李大仙拉着的脸此时才微微缓解。“原来如此,那便罢了。到里屋,到里屋。”
四个人相继撩开门帘进了屋子。
这屋里布置也是十分考究,两张红木的太师椅,一张茶桌。两旁摆着近乎一米高的青花花瓶。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小的彩拼,里面插着一根鸡毛掸子。
“李大仙,你家可真漂亮!”浆糊瞪着眼在屋里不停地打量,一边打量一边发出赞叹声。
“哪里哪里,我一个老头子了,自己修身养性罢了。”李大仙摆摆手,连忙说道。
钟山冲着李大仙微微一笑,欠身说道:“晚辈真是太过谦虚了,您这生活,着实是万人羡慕的。”
钟山何尝不是为这布局说惊叹。即使在自己从小里都没见过屋里这么气派的布置。
但是钟山知道此番来,不是看这气派来的,而是另有任务。
李大仙让几个人落座之后,便对二娃说道:“二娃,能给客人沏一壶茶吗?”
“好嘞,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二娃连连点头,然后端起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