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烧心字,海棠对红妆。

谁系鸳鸯结,谁解石榴裙。

昭阳殿,太后寝居之所,也是历代皇后的寝宫,按照常理,今上登基之后,本该移居慈安宫。

只是太后嫌弃慈安宫老气,又住惯了昭阳殿不愿意搬离,姬宫穆一向孝顺,加之后位空悬,只说待日后有了皇后,是另起一宫还是太后移居,再另做打算。

群臣虽然物议沸腾,但高位者如楚丞相一类并未开口劝谏,德高望重如老太傅也不过私下里说了句“新皇年少登基,宜稳不宜乱”,这事也就不伦不类地定下了。

说书人有云:“一朝多异事,非吉兆也。”

铜镜之中映出一张美人脸来,风华绝代,太后宫雅云而今不过三十六岁,容颜恰若荼蘼之花,暮春极盛,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来形容,都怕是辱没这位“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粉黛无颜色”的美人。

此时,镜中映出了另一张俊美的脸,宫雅云微笑起来,色如春樱,柔声唤道:“云郎。”

楚丞相楚流云抚上女子如水的青丝,慢慢梳理:“听说楚娆羽今日惹你生气了。”

宫:“你倒是心疼那丫头,终究是碧萱拼了命为你生下的。”

楚流云梳理发丝的指尖微微用力,触及到头皮,缓缓移动,引发一阵酥麻,宫雅云嘤宁一声,转身靠向楚流云的怀里:“那丫头是留不得了。”

楚流云挑挑眉:“你和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何况陛下喜欢。”

宫雅云扬起美眸,忽然笑了起来,只是带了一份狠厉:“今日我倒是信了,你没在昭阳殿中安插人。”

楚流云伸手抚过那双眼带冰凉的眼:“你不愿的,我自然不会做,不过看起来是有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我今日本想给她点教训,太过傲气了,没想到,她竟然当着陛下的面儿念出你送我的诗,挺有胆色的,就是不算聪明。”宫雅云淡淡地说:“你府上也该清理一下了,一个小丫头竟也能探知到,送走了她,与她有关的人也要好好料理一下。”

楚流云面上一沉:“她不是不聪明,而是太聪明了,投鼠忌器,杀了她,你焉知道不会留后手,将你我之间的事情透露给陛下。”

“你楚府出来的一个小妮子而已,就算有什么心机,又哪里有什么帮手!我看你还是惦念着她娘的那条命吧!”

“雅儿。”楚流云安抚地拍拍女子肩膀:“你行事越发急躁了。”

宫雅云叹息一声:“我怎么能不急呢,三年前,辛亏陛下还是惦念你的,终究没有下手,我到现在都是日日后怕,夜夜揪心。”

“别怕,雅儿只要知道,万事有我。”

“说得好听,那个华美人你到底想怎么办!”

“不急,她敢说出来,不过就是拿个威胁的把柄,为了图个在后宫立身的资本,应该不会多生枝节,加之她是楚家献给陛下的礼物,陛下本就认为我权高震主,我小心谨慎了三年,岂能为她一人毁我大事。”

宫雅云轻轻点头,复而含笑:“你还是回避了她是如何得知你我之事呢?”

楚流云低叹一声,思量半响,才缓缓道:“琴师无纠是先皇的探子,他与楚娆羽有七年师徒之情,怕是从此得知。”

宫雅云蹙了蹙眉:“琴师无纠啊,那还真是不好动手。”

说书人云:“琴师无纠,原名姬无纠,燕灵帝的庶弟,其中种种隐秘,也是悲欢离合,一曲传奇。”

宫雅云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琴师无纠也会对除了华婴公主以外的女子用心。”

后世史书所记:“华婴公主,原萧将军之女,匈奴边疆来犯,将军力竭战死,燕灵帝收为养女,封号华婴,后远嫁和亲,成鸢王之妃,后不可考。”

楚流云沉默了一下,抱住宫雅云:“春宵一刻,雅儿为何总要提他人呢?”

“我这不是担心么!”妇人娇嗔一笑。

楚流云贴近她温言软语:“放心,所有的阻碍都会被除去,为了你,我负尽苍生也在所不惜。”

姬睿芳,无论你埋下了多少后手,死了就死了,再也无法与我相争,望你还有三分慈父心肠,莫要害了你唯一的女儿的性命,边想着,楚流云抱紧宫雅云滚入鸳鸯锦绣被中。

此时此刻,红烛高烧,宛如当年,杏花宴后,俊美无双的年轻君王与惊艳绝伦的少年状元秉烛夜谈点的那根红烛,北望天狼,畅谈天下,不知后来种种情怨,只有知己相得,原以为能致君尧舜禹,不想却为佳人负了苍生。

地道之中,娆羽勾唇而笑:“劳烦葛嬷嬷引路了,先皇  曾说过,燕国王室的血脉里流传的是疯狂的因子,昔年燕高宗平四方,开一国,何等伟岸英雄,谁又会想到会私凿密道,不时窥伺自己的皇后呢,倒是遗泽于我了。”

葛嬷嬷轻声说:“恭喜贵主逃脱一劫。”

“楚流云不是傻子,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我是想拿个把柄,在这后宫之中活下来,却从未想到我的目标始终只有陛下一人。”娆羽回转身子,慢慢沿着地道向外走去。

腰肢纤纤,女子姿态如风拂柳,胜鹤舞天。

葛嬷嬷跟着娆羽,还是低声叹道:“这一步棋下得还是太险了。”

“我本就与他们是不死不休,牌不打出来就是废牌,此局虽险,日后角力,圣心所向是我!”

葛嬷嬷停住了脚步:“疯子。”

娆羽笑了笑,莲步不停,推开暗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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