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是说我,还是说自己,又或者是说父亲,说整个楚家”楚娆羽悠悠扔下了一句,便收敛笑意,离开了,此刻,刚好云遮月。
子夜风急,楚娆羽猛然惊醒,窗外星子沉沉。
那一夜,那一夜也是这样一个凄凄惨惨的夜,先皇燕灵帝姬睿芳咳着血握着楚娆羽的手,这也是第一次楚娆羽被自己的生身父亲握住手,冰冷得就像三九的寒冰。
他对她说:“朕欠你良多,原以为能护你一个安稳人生,怕是做不到。”
一灯如豆,那时十三岁的楚娆羽仿佛哭了,此刻十六岁的楚娆羽又记得自己没哭。
她记起十二岁那年,那个男人带着疲惫的笑意对自己说:“朕会让太子娶你,传我燕国的血脉。”
记起十一岁那年,男人带着凉薄的笑意对自己说:“朕原以为自己可以得到那颗真心,会和她有许多许多孩子。所以牺牲了你。”
记起十岁那边,男人带着疯狂的笑意对自己说:“朕来见见你,见见朕唯一的子嗣,收起那副畏缩样子,你可是姬家的娆羽。”
不过才过了六年啊,初见时候,那男人当时的样貌依然记不清了,只能想起眼中的病态与疯狂。在脑海中最清晰刻下的只有十三岁那年,十六岁的少年帝王姬宫穆纯稚美好的容颜,如同骄傲的小凤凰,霸道地遮住了所有的悲哀与不幸。
十三岁那年,先帝驾崩,楚娆羽被人推入水中,生死之刻,昏沉之间,能听见的是小少年温柔怜惜却锋芒毕露的声音:“二月豆蔻,何遭风雨,楚丞相,这府中的风水既然养不好花,便移栽上阳宫吧。”
一句话,定了楚娆羽入宫侍君的命,也救了楚娆羽的命。
楚娆羽在暗夜中微笑起来,想起楚丞相眼中的厌恶与矛盾。
那时,人生初见。
姬宫穆,十六岁,少年天子,意气风华。
楚娆羽,十三岁,弱女无依,执念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