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宴后,丞相一系可谓是损失惨重。
楚廉之身死,而楚流云也自请辞官,姬宫穆虽然并未应允,但是罚其闭门思过一年。
朝堂之上,肖老帝师与老太傅成为文官领袖,武将一脉安将军安守德与萧妃之兄萧雨涵萧将军相互抗衡,表面上相安无事,官员们都收敛不少,但底下却是暗流涌动,有新君羽翼渐丰,赶紧投诚的;也有骑虎难下,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
前朝如此,后宫中更是噤若寒蝉,太后宫雅云称病不出,楚美人因兄受罪,禁足一个月,连那个宠冠后宫的鸾妃娆羽也怏怏不乐,时不时耍耍小性子,从陛下的上阳宫搬回自己的鲲羽阁住住,姬宫穆也只好跑到鲲羽阁中来打地铺睡一睡,夏日炎炎,宫中女子个个都跟打了霜一样,或许除了昙华殿。
“姐姐,近日容颜愈发娇艳了,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安统领是又给你写了诗了,还是画了画了,到底是文人出身,我就没见过这么酸的武将。”娆羽毫无仪态地摊在美人榻上,一旁果盘里冰块丝丝地冒着凉意,娆羽努了努嘴,又勾了勾手指,韦妃斜了她一眼,伸手拈起一个透着寒意的也不知从哪儿进贡来的红果子,朝娆羽丢了过去。
“堵上你这张嘴。”
娆羽抬手接住,因为室内就她们二人,娆羽直接啃了起来。
一个吃完,娆羽嫌弃不过瘾,自己起身,又拿了几个,不到片刻,五颗冰果子就下了肚子。
“停停停,你还要不要自己身子了,一下子吃了这般多寒凉的食物。”韦妃赶忙将果盘抢走移开。
“到底是姐姐关心我。”娆羽懒懒地说。
“我可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吃坏了肚子,我沾你的光,得来的这每日进贡的冰果子,陛下可就要停了。”韦妃戳戳娆羽的脸,觉得手感不错,肤如凝脂,趁机又戳了戳。
“啧啧,停就停了呗,我和姐姐打赌,今日,陛下若停了姐姐的份例,妹妹保证啊,你那位安统领肯定忙不迭地给你偷偷送过来。”娆羽任由韦妃戳着,也不躲,只是挑了挑眉。一番话说得韦妃羞红了脸,面急耳赤地去捂娆羽的嘴:“伶牙俐齿的,怎么不去对陛下说去!”
“我倒想说啊,只是我稍稍刺一下他,陛下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怂怂软软的,我哪敢说呀。”娆羽撇撇嘴。
“我的娆羽妹妹,鸾妃娘娘,您能别把这大不敬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好不好!”韦妃无奈地在娆羽身边坐下,“说吧,你最近是在作个什么劲儿,我听安公公说,陛下连着打地铺都打了三天了。”
“天气热,我心里有火气,何况他也愿意的。”
“陛下愿意,你也不能这样拿他撒火呀,安公公说陛下连侧榻都不敢睡,若史官知道了,你可真的要名垂千古了——古今第一悍妇,你鸾妃厉害呀。”
韦妃只觉自从和安别之和好后那颗重新变得青春活力的心,都要沧桑了,今早迎来了安公公一番喋喋不休地哭诉,求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劝劝娆羽,为了自己和安郎的将来,自己也只好苦口婆心、喋喋不休地劝这位和陛下闹别扭的任性美人,天晓得,自己也是清风明月的美人儿呀,这种七大姑八大姨才喜欢做的事情,自己可从未碰过。
“安公公,倒是会找人,行啦,我今天不让陛下打地铺就是了。”娆羽也被念叨烦了,只得应下,忽然美眸流转:“我让他程门立雪,凿壁偷光去!”
你要咱们燕国的陛下去睡书房!韦妃闻言,只觉得心又老了一分,不行不行,要心平气和,想想安郎,快想想安郎,想着想着,韦妃就想到,昨日,安别之进宫巡视宫中安防,那玉树临风的姿态,威风堂堂的气势,不禁羞红了脸。
娆羽瞧着韦妃晕红的容颜,泛着水波的双眸,不禁有点想呕血,自己做什么要来一个正在和情郎甜甜蜜蜜的女人这来找刺激。
一个不爽,娆羽翻身坐起,有些气嘟嘟的,韦妃见娆羽当真是不高兴,也认真起来,坐在娆羽的身边软言安抚:“妹妹何苦与陛下闹脾气呢,若真心相许,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当初我与安郎就是彼此太过骄傲,什么都不说,想一人担下所有,反而彼此折磨了三年。”
娆羽听了这话,细细思索了一下,倒也是信服地点点头:“我其实并未真的对陛下生气,只是...罢了,我就听姐姐的,和他好好说一说。”
韦妃见娆羽听得进去,爽朗一笑,放下心来,将放着甜糕的瓷盘移了过来,挪到了娆羽的面前,笑说:“你这和陛下闹别扭都要霸着陛下的性子,还有陛下打地铺都要顺着你的样子,我想啊,说开就好了。”
夕阳西下,安公公一脸谄笑地来接娆羽回宫,姬宫穆向来为了避嫌,是不会踏足韦妃的昙华殿。
“贵主,今日儿您是想回上阳宫呢,还是鲲羽阁呢?”安公公赔笑问。
“上阳宫吧。”娆羽勾勾唇。
“那敢情好啊。”安公公闻言大喜,又见韦妃对他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喜滋滋地说:“贵主,您是不知道,您回鲲羽阁住,可把老奴吓坏了,生怕是哪点疏忽,没有伺候周全。”
娆羽摇摇头,对韦妃打了招呼,莲步妖娆地离开了,安公公对韦妃行了一个礼,就赶忙追了上去。
映着夕阳的余晖,远处飘来了莲花的清香,倦鸟归巢,娆羽沿着昙华殿外的小路慢慢走着,一个转角后,就见一人长身玉立,见到她的身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