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大,腥味又重,夜市虽然热闹,大多都是带了围帽穿着披风的,而且都是出来采买的一些富贵人家的下人。
沿海一地产盐,内地盐价又高,不少商人拿了内陆的一些皮子药材过来换盐。
皮子在这个地方是好东西,自然有些富贵人家要抢先来买,所以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公子哥随下人来夜市逛。
人海处,两个雪白头发的人手牵着手在夜市里面逛,不时的在各处摊位看,男子偶尔会买一些小玩意儿戴在女子发间。
这里的首饰大多是珍珠玛瑙做的,价钱会贵一点,也有不少用贝壳做的首饰,虽然廉价,看着却很新奇,戴着也好看。
远远看着,那二人很熟悉,尹穆清却不敢认。
还是九月丢开了她的手,朝前面的二人跑了去:“外公,奶奶……”
“九月……”外公?小家伙莫不是认错了?他外公那一头青丝,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银白?尹穆清哪里能接受的了?
不过,前面的二人听到小九月喊,竟转过来,将那小家伙抱进怀里。
君凤宜朝前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尹穆清等人,他并未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什么不妥,抱着九月朝尹穆清走了过去:“那晚知道你和阿斓脱了身,便没有去打扰你们小夫妻,早早的来码头候着了,什么时候启程?”
所有人都盯着君凤宜的头发,没有做声,九月摸了摸君凤宜的头发,鼻翼轻轻扇动,随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哇呜呜……外公,你头发都白了,是不是老了,快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九月哭的更大声了,朝尹穆清道:“娘亲,外公要死了,他要死了怎么办?”
尹穆清扯了扯唇角,没有回答九月这个问题,却见君凤宜黑了脸色,刮了一下小家伙的小鼻头,嗔道:“小坏蛋胡说八道什么?你不觉得外公头发这颜色很好看么?就像姥姥的头发一样。”
九月吸着鼻子,看了二人两眼,果然觉得还挺搭配的,抽抽搭搭的道:“外公不会死吧?”
君凤宜宠溺道:“外公不仅不会死,还会活的好好的,看着我的九爷长大,娶妻生子。”
九月撅了撅嘴巴,骄傲道:“九爷要娶天下最漂亮的小美人。”
说完,九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娘亲身边的哥哥,叽叽喳喳道:“比哥哥还漂亮的小美人!”
九月这话一出,小倾恒脸色募得拉了下来,这小鬼头,竟然还记着之前的那些话,真是不乖,合该要打屁股才是。
不过,几个大人倒是笑了起来,这小家伙豆丁大,竟然有了好色的潜质,小小年纪就想着娶漂亮媳妇。
尹穆清开始震惊的不行,君凤宜的头发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到穆挽清的气质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她没有戴头纱,也没有戴围帽,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并不遮掩那一头雪白的发丝,她瞬间就明白了。
君凤宜当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帝王身子尊贵,如何能损伤一分?
他这本模样又如何给朝中重臣一个解释?
一国帝王年纪不过四十便一头青丝如雪,又无多少子嗣伴身,天下该如何编排他?
尹穆清皱着眉头,楼卿如也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回到客栈,君凤宜果然端坐在他的房间,等着他。
楼卿如看到君凤宜的那一刻,心头便咯噔一声,随即讽刺的笑了笑,道:“你若后悔了,我这里有染发的方子,不过只能维持三个月,而且有些伤身。”
君凤宜拧眉道:“你就未曾想过为父皇分忧?你是朕的嫡长子,父皇的位置,理应给你。”
楼卿如瞬间蹙起了眉头,苦笑道:“给我?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有考虑过君天睿是何想法?”
君凤宜一直对君天睿有隔阂,也不喜欢他,特别是听自己的亲生骨肉提及他,他更是觉得君天睿便是自己人生之中的一个污点,自己也愧对于心爱之人。
“君天睿孩子心性,不如你稳重,如何能担当大任?何况,他不过是罪臣之女所生,本来无名无分,即便追谥其母位为贵妃,却也是庶子,身份又如何与你相提并论?”
“身份?”楼卿如笑了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墨翎皇并无皇后,又何来嫡子一说?比起身份,我与阿姐才是无名无分,在外人眼里,阿姐这个元清公主说好听了是个民间公主,说难听点,也不过是外室所生,又比阿睿尊贵的到哪里去?”
君凤宜一噎,这呛的紧:“你在怪朕?”
“被必要!怪你作甚?”楼卿如脱下外面的衣袍,挂在架子上,里面是一身利索的劲装,他解开手腕上的扣子,让自己更舒服一点。不过这动作一看就知道他要休息了,不愿与君凤宜多谈,只听他继续道:“阿睿聪慧,你觉得他难当大任,是因为对他有偏见,从未了解过他罢了。他本就是墨翎的小太子,难道你还打算废太子?我志不在此,即便你废了太子,我也不愿意去趟你墨翎的那浑水。”
见君凤宜脸色异常的难看,楼卿如扯了扯唇角,继续道:“不将注意打在我的身上,兴许我们还能是父子!若是你执迷不悟,我当下便带母亲远走高飞,找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母亲。”
君凤宜大为震惊,没有想到两姐弟说出同样的话,他们兄妹二人竟然都无条件接受君天睿?
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什么叫做不将注意打在他的身上,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