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本该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一条一条的鞭痕红肿不堪,很多地方都破了皮,不断的往外冒着血珠,白色的里衣上全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喉咙似乎也被人紧紧的扼住,痛到呼吸都困难。
尹穆清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想象不到,是谁会这么狠心,竟然会对这么小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手几乎是止不住的颤抖,伸手,带着几分强势和急切,扒开了倾恒的领子。
果真,孩子的背上,肩上,几乎无一处幸免,全是一条一条的鞭痕,惨不忍睹。
而且,这伤,是新添的。
“是谁?”尹穆清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竟然哽咽到无法说话,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眸光已经腥红一片。
那向来淡漠从容的潋滟眸此刻再也淡定不了,眸中全然是对凶手的愤怒和这孩子的心疼:“好孩子,告诉姨母,是谁将你伤成这样?告诉姨母!”
这么重的伤,他该多疼呀?
偏偏,这么小的孩子,不呼痛,不求救,甚至,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这无人之地,舔舐伤口。
这么小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小小年纪便隐忍至此?
尹穆清也是一个母亲,也有孩子,对于幼小稚嫩的孩子,她是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动。怎么,就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呢?
自己的伤被尹穆清发现,倾恒有些慌张,连忙挣脱尹穆清的手,试图穿好自己的衣服。
自己脆弱狼狈的一面,倾恒最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他不希望在别人眼中看到对自己的怜悯和同情,甚至,是幸灾乐祸。
“没事!倾恒先告退了!”倾恒想躲,想逃避,不愿意提及此事。因为这,无疑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伤痛,除了身体上的伤害,更多是心里上的失望和绝望。
尹穆清哪里会让倾恒走?
“殿下!”一声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从尹穆清喉间发出,倾恒脚步一顿,果真没有再走,只听尹穆清厉声道:“殿下如此逃避,是不愿意说么?你到底在怕什么?还是说,你是在包庇凶手?以至于,让你小小年纪,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仅未曾包扎,就连上药也不曾,甚至,痛了也忍着,还要躲在这无人之地清洗伤口?”
眼泪夺眶而出,尹穆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这么痛,她每说的一个字,想象的每一个可能,都像一根根的针扎进自己的心窝,锥心刺骨的痛着。
倾恒看着尹穆清因为自己的伤如此激动,他的眸子也红了,小手骤然握紧。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讽刺,亲生母亲将自己视如草芥,动辄打骂,就像在她的眼中,他便是一个无心无痛无思想的木偶一般。却偏偏的,母亲口中所说的最是无能的姨母,真的心疼关心于他。
这,难道不讽刺么?
再听尹穆清所说,他是包庇凶手,倾恒顿时慌乱了起来,连正视尹穆清的眼睛都不敢。
他是在包庇么?
他心里还对母妃抱一丝丝的希望么?
不,他只是听话罢了。
他的命都是她给的,她做什么,难道,他还有资格反抗么?
“是尹曦月是不是?”尹穆清不敢确定,但是看着这孩子躲闪的眸光,便小心翼翼问出声:“是你母妃打的你对不对?”
倾恒咬着唇,听到尹穆清说到这个名字,他骤然一惊,刚刚还垂下的眼帘立即抬起,看向尹穆清,带着几分慌乱和迫切:“不不是这样的,母妃她她只是”
“只是什么?”尹穆清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真是尹曦月。尹穆清心里大痛,听倾恒到了现在还如此维护尹曦月,只觉得心都被撕裂了,牵扯着小腹也痛的一抽一抽的,尹穆清要紧牙关,带着几分戾气:“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她能对自己的亲身骨肉下这么重的手么?你究竟和她有多大的仇?才被她重伤至此?倾恒,你要气死姨母是不是?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维护她?你就算不告诉皇爷爷,不告诉你父君,也瞒着你的十七爷爷,可是,你也应该去找个大夫看看呀,你怎么能怎么能躲到这里,这里这么偏僻,湖水这么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还是一个孩子?这么小,这么小一点,和姨母的小九月一样大,这么小还不到五岁”
尹穆清说到最后,几乎语无伦次,她根本不知道说了什么,眼泪迷糊了自己的眼睛,到了最后,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双手放在倾恒的小肩处,踟蹰不已,想将孩子揽进怀里,好好安慰,偏偏这孩子一身是伤,连碰他一下,她都害怕他能在自己的眼前破碎掉。
倾恒眸子通红,尹穆清的关心无疑像是雪中送炭般,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人关心,也是有人在乎的。
伸出小手,放在尹穆清戴着面纱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意:“姨母不哭,其实,倾恒一点都不疼!真的!”
“倾恒”倾恒的话让尹穆清哽咽,眯了眯眼睛,一串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这么重的伤,怎么能不疼?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这么懂事?
尹穆清擦了擦泪水,退让道:“那那姨母不说,姨母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你到姨母那里去,姨母轻轻的,保证不弄疼你也不让你母妃知道,好不好?”
“萧倾恒!”突然,背后传来了一声厉声呵斥的声音,尹曦月一来,便听到尹穆清装模作样,要帮倾恒包扎伤口,果真这个小贱人就是这么假仁假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