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尹穆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小倾恒就在门口跪了一上午,小脸煞白煞白的,明明支撑不住,却强忍着没有倒下。
尹穆清一出来,小倾恒便急切的问道:“母亲,小九没事吧?”
小小的孩子,故作坚强,看着格外的招人疼。
尹穆清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疾步过去,将跪在地上的孩子拉了起来,带着几分恼怒:“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一个还在屋里躺着,如今,还想让倾恒倒下么?
倾恒被尹穆清愤怒的模样惊了一跳,便是一惊,随即眸光黯淡了几分,带着几分哽咽的开口:“母亲,是倾恒没有保护好弟弟,是倾恒的错,母亲责罚倾恒吧!”
尹穆清听此,便愣了,随即意识到倾恒的话中的意思,心就又开始揪痛起来,心疼的不行。
本想将这孩子搂在怀中好好安慰,可是尹穆清忍住了。
倾恒的生活环境说复杂,却又太古板,似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约束过的,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也是有人提前教导,久而久之,他就形成了一种定式思维。
在这孩子的眼中,有的,更多是等级制度,贵贱尊卑,规矩责任,君臣父子。
就像今天的情况,这个孩子又何错之有,他和九月一样大小,都是五岁大的孩子,自己都还是孩子,又何谈保护别人?
可是,就如同在宫中,主子受了伤,是当奴才们的伺候不好。奴才犯错,是主子管教不严。皇子公主犯错,是皇长子没有以身作则……
因为长期处于这种环境,他如何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尹穆清既心疼,又觉得需要将倾恒这种习惯改掉。
于是,尹穆清脸色一沉,便有些不悦,嗔道:“怎么?没有被灵太妃泼一杯茶,没有和弟弟共苦,倾恒还不开心?”
倾恒一听,便是急了,他哪里是这个意思?母亲应该责怪他的,不是吗?
怎么母亲会这么说?
倾恒急道:“母亲误会了,倾恒并非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看着父王和母亲照顾弟弟,倾恒还觉得父王母妃不够忙吗?现在便是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要巴巴的跪在这里,把自个儿累病了,要来刺母亲的心?”
“倾恒不敢,倾恒只是……”倾恒被尹穆清的话吓的脸色有些苍白,急的眼眶红红的,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反驳。
他如今跪在这里,可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么?母亲说的没有错!
这会儿,又听尹穆清拍了拍倾恒的肩膀,继续道:“阿恒,你和九月都是娘亲的宝贝,你们没有什么不同,母亲何以会因为九月而责怪你?九月是娘亲的孩子,他会撒娇装可怜,你何以不可以?与其看你因为弟弟受伤之事而自责,想让母亲因失职之罪责罚于你,母亲更愿意看着,你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在母亲怀中撒娇哭泣,你明白母亲的意思吗?”
倾恒听此,便是不可置信的缩了缩瞳孔,带着几分惊异的眸光看着尹穆清。
他一直都知道,母亲很好,带他比尹曦月好上千倍万倍,没想到,她会宠他爱他至此。
撒娇哭泣,不是男人所为,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但是,这份心,最是难能可贵。
倾恒向来聪慧,自然会举一反三,这一刻,便是无所顾忌的扑入尹穆清的怀中,很是享受的蹭了蹭胸,压下心中的那份感动,才从尹穆清怀中抬起小脑袋,开口道:“母亲,你可信倾恒?弟弟会没事的!”
尹穆清自然是没有将倾恒的话放在心中,只是觉得这孩子懂事,贴心,点了点头,赞赏道:“小九月自然会没事的。”
小九月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他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君凤宜首先赶了过来,尹穆清没在,被潇璟斓勒令下去休息了,所以君凤宜便只看到了萧璟斓。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外孙,君凤宜心疼的心肝肺儿都疼了。
前不久看见君天睿全身是伤的时候,他是完全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可是,看到小九月这般,君凤宜的心便是疼的慌。
看了一眼萧璟斓,便斥责出声:“无用!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看来,朕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该让阿清嫁给你!”
说罢,将怀中的一瓶药朝萧璟斓丢了过去:“这药是上好的外伤药,天下只有这一小瓶,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给朕的孙儿用上!”
说罢,甩袖离开。
留下萧璟斓面色僵硬的坐在九月床前。
萧璟斓看着君凤宜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便有些嘴角抽搐。
他妻儿都护不住,他无用,他认了。
可是,这个皇帝陛下,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比起他来,这个皇帝陛下,更无能罢!
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瓶口处,有封条被拆的痕迹,蹙了蹙眉头。
宴子苏伸手将那瓶子抢了过来,出声道:“墨翎皇帝陛下送来的东西,差不了。即便对这小家伙没有什么用,留着,总有用处!”
说着,揭开瓶盖,闻了一下,随即,修眉一挑:“墨翎陛下随处借东西的本领不小,这药,是墨氏至宝,名叫龙骨髓,天下都找不出第二瓶了。”
末了,宴子苏见萧璟斓的唇抿了抿,他继续道:“墨臻能让墨翎陛下借来,看来,真的很重视……这孩子!”
拿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