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
他面对崇宁的时候,顾着的是自己的颜面,自己的尊严威信,却从未考虑过他那么多回的伤人言语和暴戾举动,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没有给她半分尊严。
他闭上黑眸,为何明明面对的是不同的女人,明明是曲琳琅,不是她,却让这几天因为行军疲惫的秦昊尧,总是很难摆脱一阵阵的回忆侵袭。那些回忆,说不出来是好的,还是坏的,但总而言之,会让他愈发痛苦。
曲琳琅站起身来,坐上他的榻,伸出纤细玉臂,手掌落在秦昊尧的肩膀上,她动情地凝视着这张被烛光照亮的俊美面孔,她的嗓音清晰,不过分娇嫩的音色,透出几分本性之中的坚决,语气刻意放软,仿佛在说着一句句蛊惑。
“王爷……你如何忍心杀了我?从看到你的那一眼开始,你我之间的距离,就格外亲近了,不是吗?”
莫名其妙的熟悉,在闭上眼的时候,宛如一阵阵海风,迎面拂来,他仿佛站在大海的面前,而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她不曾穿着绣鞋,只着月白色的宽大袍子,月光洒落在海面上,波浪一回回漫过她苍白的赤足,她淡淡望着他,那等凄婉又沉痛的眼神,就像是无声下令将他的手脚都捆绑住,根本无法走到她的身边。
她的黑发,柔软黑亮,在海风之中轻舞飞扬,她远远观望着他,却不曾落泪,就像是再艰辛的境地,她都不愿在任何人的面前示弱,哪怕那个人是他。
王爷。
他似乎听到她这么说,但她分明不曾开口,她的黑发拂过他的胸前,已然在他的胸口上写明了许许多多不曾演说的话语。
他从不知道,他还能心痛如斯。
他最终,只是她眼中的秦王。
三年时光,他从未彻底解开,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多少事,又,错过了多少事。
曲琳琅将螓首轻轻靠在秦昊尧的胸前,神色一柔,她清楚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她可以付出很多代价,若是别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她大费周章,但因为对方是秦王,她愿意处心积虑。只要他接受她,她会比那些大家闺秀更加出色,她不会像沈樱那么愚蠢冲动,更不会像槿妃那样残忍背叛。
在青楼的七年里,她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不去努力争抢,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施舍赏赐。
“王爷,你看来很疲惫……”她纤细细长的五指,一眼看上去就是擅长演奏乐器的手指,带着女子独特的温柔,游离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她察觉的到黑色衣料之下的肌理,她在青楼见惯了男女之中的搂搂抱抱,亲昵无间,哪怕再露骨的场景也毫不陌生。但这一回,她熟练的动作下,却也隐藏着些许的忐忑。
纤细十指攀附上他的肩膀,她为他解开一颗盘扣,眼神愈发炽热起来,心潮澎湃,她不愿嫁给任何一个华而不实的男人为妾,如果她的过去身份是注定只能当妾室的话,她宁愿竭尽全力求来成为秦王的女人。
“王爷,你看来很疲惫……”穆瑾宁从海水漫过的浅滩上走来靠近他的身子,她伸出手来触碰到他,她柔软的五指,陷入他的黑发之内,为他揉捏,让他发痛的穴道也最终渐渐松弛下来。
他猝然睁开双眼,黑眸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犀利,再无方才一瞬间的迷惘。
那一场迷雾一般的梦境,在他恢复清醒的时候,却一刻间全部消失彻底。
他险些被曲琳琅及其相似的嗓音而蛊惑。
他疲惫的时候,穆瑾宁绝不会处心积虑想要蛊惑他,他累得不愿说话的时候,哪怕只需要一个眼神,穆瑾宁都能够为他安抚倦意。
他到底什么时候居然忽略了,穆瑾宁才是最懂得他最了解他的女人?被感情所伤的疼痛,哪怕伤疤愈合但随着时光飞逝却依旧还在心中,而如今他也同样在品尝她曾经受过的滋味。
胸口涌动的,不只是男人对于女人征服的yù_wàng而已,更多了许许多多复杂难说清楚难以辨明的情绪,那些情绪很细腻,很入微,在每一个角落涌动,翻腾,蔓延,他眯起黑眸打量着眼前的美丽女人,他胸前的衣襟已经敞开,露出坚实胸口,他一把扼住她继续犯上作乱的手腕,冷冷望着她。
“滚开。”
他没有更好的词汇来劝阻她。
曲琳琅眼中的闪避,宛若一道惊雷,飞快地划过他的眼底。她在青楼中见到不少浪荡粗俗的男人,却从未遇到如此决绝的拒绝,甚至,两个字而已,已然让她突然缩回了视线,从未有男人,要她滚开。
烫,是将双手紧握炭火的感觉,从此刻十指缓缓溢出来,她不敢置信的蹙眉看他,默默轻摇螓首。
他狠狠一松手,她蓦地一个踉跄,整个身子都扑倒在榻上,曲琳琅紧紧咬住唇,只听得更加尖锐冰冷的话语,划过她的耳际。“你知道,左相为何会选中你?你在他眼中是一份赠与本王的贵礼,但左相见过的女人那么多,多过过江之鲫,你到底有何等出众的?”
出众?她在任何人眼中都足够出众!唯独他!唯独他根本看不到她的好,她的出众!
秦昊尧站起身来,居高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