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爵冷着脸,将床榻上她被脱下的宫装外袍,重新覆盖在穆槿宁的身上,她的上身只剩下一件洁白色的小兜儿,下身的单薄襦裙也被撕裂了一半,女子纤细白皙的双腿就在他的眼下,让他眼神一热。
“我看你也没力气,多余的话就改日再来问你。”佑爵眼底的敌意,渐渐消失不见,他一如以往的随性笑着,从茶几上取来一杯清水,扶着穆槿宁起身半坐着,喂她喝下一杯水,看她双唇干涩,心中愈发有些纷杂的情绪,长臂一伸,再度给她倒了一杯,穆槿宁喝下之后,喉咙的那把火,也最终被熄灭了。
她嚅动了双唇,任由无力的身躯倚靠在佑爵的胸口,她浅浅一叹,半响无语。
“让御医来瞧瞧吧。”佑爵看得出穆槿宁的面色难看,自然有几分担心,如今不比从前,他也不能继续谈笑,无视她的心情。
穆槿宁垂下眼眸,神色透着一抹落寞,与其说她没有任何力气开口说话,还不如说她不想说话,更不知在如今的境遇,她还能说些什么。
数月之前,她在后宫也知晓,北国皇帝驾崩,佑爵必须在半年内学习如何处理朝政,半年为期,就要登基称帝。
皇帝将她送到遥远的北国,只是因为眼不见为净?!既然是如此,皇帝实在慷慨大度。唯独她清楚,皇帝必然有更深的用意。
难道――她突地皱起眉头,她想到了最后来天牢看她的人,是李煊和秦王。李煊不曾对她多言,最终只是要她珍重,难道他早已心知肚明,她在那一夜就要离开京城?!而秦王,他说过,要她再等几日,他一定会救她。
如此看来,或许让她有这样的转机的人,是李煊。
“方才那位是――”穆槿宁的嗓音很低沉,破裂着从唇边溢出来,她默默望向佑爵的脸,神色不变。
“我听你叫她母后。”穆槿宁说出这一句话,唯独心中也坚信,佑爵如今才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看上去,这个娘娘虚长佑爵不过两三年罢了,自然不可能是佑爵的生母。但既然他喊她为母后,自然就是皇后了。
佑爵的眼底,划过一抹幽暗,他仿佛有些不耐,语气稍显冷淡敷衍。“本国的刘皇后。”
穆槿宁默然不语,但佑爵看着她眼底的不解,唇畔卷起一抹淡然笑容,语气却释怀许多。“我的生母是浅容皇后,本殿下五岁的时候,她就因为心悸而离世了。”
她的心中掠过些许凉意,她垂下长睫,晶莹小脸沉静安谧,虽然被皇帝送到了北国,但因为她跟佑爵有救命之恩,两人也并非陌路,或许她往后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艰辛。平素看佑爵总是有说有笑,并不正经,不过如今,她却看到了他的认真。
“你今日在狩猎?”
穆槿宁的嗓音,带着几分虚浮,依旧有些无力,佑爵点头,如今笑容愈发明显,神情愉悦。
“要不是听说你到了,特意回来,我今天就要猎到一头野鹿――”说起狩猎,佑爵眉飞色舞,面容上洋溢着怡然自得。
太子狩猎,自然没有任何古怪蹊跷之处,可是穆槿宁没有记错的话,北国皇帝死了还不过三个月,佑爵又是长子,居然这么快就出去狩猎纵情。穆槿宁的视线,扫过他一身红色骑马装,虽然他穿正红色尊贵无疑,但让有心之人见了,只会在太子的身上做文章。
他是原本就如此恣意忘情,还是太过大意了?!往后要登基的人,本该步步谨慎,而绝不能让别人捉住了把柄。
“本殿下知道你在想什么。”佑爵直直望入那一双动容的眼眸之内,脸上再无笑容,说的轻描淡写。“说穿了,父皇跟我的感情,很浅。”
穆槿宁眉头一蹙,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苦不堪言的过去,佑爵的过去,她并不知晓。只是在这一瞬,她似乎看透他的心,在他的身上,穆槿宁只觉得他也有孤寂的心。“殿下――”
“整个北国皇宫的人都知道,若是本殿下假意悲伤,才是矫情。”佑爵俯下俊颜,怀中的女子倚靠在他的胸膛,她的身上虽然覆盖着精美华袍,但她柔软的娇躯,细腻的肌肤,跟他却只有一层衣料相隔。软玉温香在怀,他隐约察觉到胸口的炙热,仿佛心内深处不再荒芜,有一些异样的情绪,在体内跃动,烦躁。
莫名的情愫,在他的身边环绕,隐隐约约,似真似幻。当下穆槿宁要她走,他也不愿停留,如今看来,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这个女人,秦王得不到,皇帝得不到,最终的归属,或许便是他的胸怀。
注定,他才能拥有她。如今皇帝将她远嫁北国和亲,正中下怀,名分也有了,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穆槿宁避开他的视线,不知为何,他的胸口愈发灼热,就像是藏匿着一枚太阳,一炉炭火,让她光裸的后背,都越来越暖和。她的眼神一暗再暗,幽深地无人可以窥探:“为何?”
“北国并非一向如此兵强马壮。”佑爵取来一个红色软垫,为穆槿宁垫在身后,他看宫女端着膳食过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将这一碗鸡汤端来,以一勺送到穆槿宁的唇边,见穆槿宁并未张开红唇,他的眼底再度升腾了戏谑的笑意,不以为然地调笑。“本殿下活了二十几年,这可是第一回喂人吃饭,要不是看在你病怏怏的,别人跪着求本殿下,本殿下也不会这么体贴入微。”
穆槿宁被佑爵这一席话,惹得垂眸轻笑,或许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