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来了。”
佑爵正望着桌上的饭菜出神,方才穆瑾宁身边的宫女送来了膳食,说是女主子精心准备的,但在他满心欢喜,问及穆瑾宁为何不来,宫女却支支吾吾。他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安,逼问了一句,宫女才不得已坦诚,女主子是走到门口,才突然折回去的,她也不知到底是为何不进宫殿,只是吩咐她送来就匆匆离去了。
她该不会是什么都听到了?
他面色淡漠,唯独拧着眉头,满目愁绪,握住筷子夹了一口菜肴,虽然冷了,但味道依旧鲜美。他眼神黯然,放下筷子,拾起银汤匙,喝了一口鲜蔬汤,她准备的菜肴,宛若她给人的感觉一般清新淡雅,精美细腻,温热的汤灌入他的口舌,划入心口,佑爵突地做了决定,站起身来就往门口走。
就在这时,刘皇后正与语笑嫣然走了进来,没有察觉佑爵脸上的异样,柔声说道。“太子,本宫命人专程从宫外抓来了山鸡,煮了山鸡枸杞汤,如今入冬了,你也该好好补补身子,免得虚寒。”
佑爵的脚步微微顿了顿,视线不曾落在太监捧在手上的那一盅鸡汤之上,淡淡睇着刘皇后妖娆艳美的笑靥,却什么都没说,越过她的身子就走。
“太子!”
刘皇后脸上的笑容顺便崩落,她这才看清桌上早已有动了几口的饭菜,想来是有人捷足先登,哪怕她跟佑爵纠缠许多年,不断分分合合,他也始终不曾忽视冷落她,但如今他却丝毫不领情,撇下她一个人,不顾还有下人在场,不给她半分薄面。
“母后放着吧,儿臣还有事。”
佑爵不再回头,他当真就独自扬长而去,一个“母后”,一个“儿臣”,两个厚重的字眼,仿佛以千斤重锤在刘皇后的胸口狠狠砸上了两回,让她的面色死白。
哪怕听上去,冠冕堂皇,但还是让她一刻间就寒了心。
“到底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能让殿下喝一口本宫准备的汤,都没有时间?”刘皇后的嗓音之中还有笑声,只是那笑声满满充斥着不屑轻蔑的意味。
“你们先下去,本宫跟殿下有话要说。”她转身,见佑爵的脚步停留在门槛之前,她不愿等候,冷着脸发号施令。
“你有话要说,也可改日再说。”
他淡淡丢下这一句话,唯独绪起伏,暗潮汹涌。此刻,他更想确定的,是到底穆瑾宁听说了多少,才会惊慌失措离去,而不是,平静地坐下来,品尝刘皇后送来的鲜美鸡汤。
佑爵的口中,就只剩下穆瑾宁亲手准备的菜肴羹汤的滋味,方才明明还是温润鲜嫩的,但如今,满是苦涩的味道。
“殿下,我们——”刘皇后顿了顿,伸出手来,覆上佑爵的肩膀,手掌之下的华服,也无法掩饰这一具成熟的男人躯体,已经不再是少年的文弱,每一道肌理,都坚实有力。她看得出佑爵当真是生了气,她此回来,只是想让他平息怒气,别因一个陌生不知底细的女人,而伤了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不想继续了。”佑爵却冷然回应,眼看着刘皇后的眼神陡然间沉下来,他沉声道,一手甩开刘皇后的柔荑,他不再压抑心中情绪,因为实在担心穆瑾宁的下落,他更来不及粉饰言语的残忍,一股脑全部倾泻而出。“我没办法容忍小公主,她是你的女儿,是你跟父皇的女儿,是……是本殿的妹妹!是我太清醒,还是你太疯狂了?”
“正因为我没有一个皇子,我才希望可以借由太子平素的感情,往后衣食无忧而已。”迟迟没能生一个皇子,进宫十二年,只有一个七岁大的公主,刘皇后的脸色浮现莫明的笑,她说的恳切温和,仿佛就像是许多年前的那一个少女,端庄娴静。
他紧紧蹙眉,她的眼底再无盛气凌人,隐约可见有苦衷的微光,他仿佛又要心软,却最终回过头去,淡淡叹息。
“但我已经不知道把你当成什么人了。”
就在今天,让他跟她,全都说个清楚,再也不要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太子难道不知我的心?”她看着他,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动容哀切,若是别的人见了,一定会有所心软。
她的心?或许她根本没有他那么喜欢她。佑爵苦苦一笑,他的言语哪怕再残忍,伤害的人也不只是她,更是他自己。
“你喜欢的,只是你自己。”
刘皇后站在原地,脸上没有喜怒,但她的确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佑爵会说出如此冷漠的话来,她以为这一辈子,他们都会纠缠不清。
“你想让任何男人都当你的裙下之臣,那么多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想证明,本殿也是一样的,一样拒绝不了你。”
她提着裙裾,就走到佑爵的面前,她双手覆上门框,门被关上的下一瞬,刘皇后就转过身来,义愤填膺,扬起手甩了佑爵一个巴掌。
“太子!”
佑爵不免有些怔然,他不难看到她炙热的双眼,仿佛满是怒气。
但他很难窥探,是因为他说中了她才气恼,还是因为他说错了她才气恼。
“殿下,你今日可是被冲昏头了!”
佑爵的面颊之上,顿时就浮现了清晰的淡红色指印子,他的眼底更见决裂的冷意。“你决不能同时占有两个位置,要么,你是北国的皇后,要么,你是刘眉珺。你若选择前者,我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