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之中,她还能察觉的到胸口的温热,隐约察觉的到他的手掌长久停留在她的面颊上,她当真是累极了,身心俱疲。
至少在秦昊尧面前示弱的话,展露她如此疲惫无助的时候,并不可耻。
翌日晌午。
所有宫女都任由她沉沉睡着,无人来打扰,秦昊尧起身的时候动静太小,定也是不愿吵醒她,她才在温暖的内室睡到这个时辰才悠然醒来。
整整三个月了,她不曾有一天如此好眠。
仿佛当真将身上的重担丢下来了,她坐起身子,觉得满身轻松,待她朝着门口喊了一声,琼音跟紫鹃边一道走进屋子来。
没血没泪的人,不见得是最好的,或许过去的自己,曾经一度是这样的女子。但人活在世上,最难逃过的就是感情的束缚,也难免落泪哭泣,心中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躯壳,会痛苦,心才不会麻木不仁。
她身边的位置,似乎还留着淡淡余温,仿佛他走了没多久,身上的熏香的气味,却经过一个晚上,也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
令她感动的并非只是他的陪伴,他为她着想的这些心思,已经胜过他平日里给她的任何赏赐。
“娘娘,宝月公主站在门口等了很久,要来给娘娘请安。”
穆槿宁下了床,只听得紫鹃在身后轻轻地说,她捧起清水,手微微顿了顿,依旧神色自若地洗漱更衣。
“别让她久等了,请进来吧。”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坐在铜镜之前,待琼音手握白玉梳子为穆槿宁梳理及腰青丝,紫鹃领着宝月公主缓步走到内室。
宝月公主朝着穆槿宁深深行了个礼,抬起眉眼来的时候,才瞧见穆槿宁刚刚换上一套翠色缎面宫装,坐在梳妆镜前,桌上摆放着几道膳食,看来贞婉皇后是刚刚下床没多久。
她已经有两个月不曾来过景福宫,听闻贞婉皇后有些家事缠身,她也不便再去为皇后娘娘添麻烦,她是个知趣的人,直到后来才听说贞婉皇后的父亲离开人世,她当真也曾经错愕不已。
或许比起贞婉皇后而言,她还算是幸运的,她不曾经历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离别。
“娘娘,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你歇息了。”宝月公主朝着穆槿宁,这么说。
“今天是我起的晚了,正巧你来了,来一起吃点吧。”
琼音已经帮穆槿宁梳好了头,她随即站起身来,笑着望向宝月公主,她看来神色自如,泰然处之,笑靥依旧拥有温暖人心的力量,仿佛在她的身上,没有发生任何事。
“谢谢娘娘。”宝月公主也不再推脱婉拒,在整个大圣王朝中,唯独贞婉皇后不曾将她当成是一个外人,一个敌人。时光,是足以看清一个人的真实面目和真心的。
“坐。”穆槿宁扬起唇畔的笑容,看着宝月公主迟疑着坐下,她眼神一转,紫鹃紧忙为宝月公主添了一人份的膳食。
“宝月,你到宫里也有三年多了吧。”
用完午膳之后,宫女为两人奉上两杯花茶,穆槿宁安静地望向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她五官深刻,眼神深邃,肌肤是蜜色的,身子高挑健美,身着大圣王朝的宫装,似乎把这么婉约精致的宫装穿出了别样的风情。
她轻声开口,缓缓端起手边的茶碗,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是啊,当年刚进宫的时候,娘娘还怀着大皇子呢,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宝月公主端着茶碗喝了两口花茶,目光明澈,说的直率。
三年多的时间,并不短暂,她也有了些许改变,时光磨去了她身上几分原本的粗蛮,唯独不改的是骨子里的率真。
穆槿宁垂眸一笑,眼底的幽深愈发明显,她安宁地说道。“三年来你在我身边也很用心,你对我无话不谈,我就是想问问,你在这些年想过要嫁人么?”
穆槿宁这么问,自然有她的道理,三年中她不曾为宝月公主再跟皇上求过第二次情,至今宝月公主依旧是在雅馨殿内十天才能拥有半日的自由。并非是她铁石心肠,不愿帮一把故人,也并非是她明哲保身,目中无人。宝月公主的身份特殊,她哪怕想要帮忙,也决不能做的太过,否则,此事牵扯到国家利益,自然万分敏感。
“我这样的身份,能活着都是皇后娘娘的恩赐——”宝月公主急忙摇了摇头,她不会得寸进尺,更别提她正是因为无心嫁人,才会在北国人的眼中视为异类。儿女情长那等东西,她或许生来就比别人少了这么一块细腻心肠。
“我说的也并非是这一两年,现在哪怕由我去跟皇上说,此事也不见得能成。不过,若你的心中有喜欢的人,说不定他会是你的贵人。”穆槿宁抿唇一笑,端庄温婉,不疾不徐地道出这一番话。
宝月公主最好的结果,似乎就是老死在宫中,至少不会人头搬家。不过若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但为宝月公主找一个庇护所,也能缓和两国的岌岌可危蓄势待发的关系,宝月公主就是一个关键人物。
“皇后娘娘的话总是这么高深,我实在听不明白。”宝月公主不免有些自嘲,穆槿宁虽然跟自己年纪相仿,却比自己心思缜密,否则也不会顺利坐上皇后的位置,而且越来越得人心。话锋一转,她笑声爽朗,“我在宫里人都难得见到,别说是男人了,皇后娘娘你还会拿我说笑?”
“在雅馨殿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