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垂下螓首,果真秦昊尧伸出长臂,手掌落于她的面颊上,微微的凉意,让她几乎战栗。
“得了,你真当本王舍得?”他低笑一声,黑眸之中闪过莫名诡谲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她柔嫩面颊,便直起身子,将她扶起来。拍了拍长榻上另一处,他下巴一点:“坐。”
这个男人,实在是喜怒无常,穆槿宁坐在他的身侧,秦昊尧却将茶几上的酥饼推到她的面前,冷冷淡淡说了句。“饭菜都凉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些甜腻的玩意儿?”
穆槿宁探出柔荑,拿了一块酥饼,默默咬了一口,细细品味,见他沉默不语,她安然咀嚼吞咽下肚。
他瞧着她,她唇上沾了红莓果液,衬托唇色的滟潋晶耀,无比诱人,明明今日的她粉黛不施,素面朝天,却又迟迟无法挪动眼。
她好似一眼便明白他的心思,直觉脸上是不是擦到了别的颜色,正想要掏出丝帕擦拭脸颊,他却蓦地一手扼住她的纤细手腕,蓦地将俊颜凑上去。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甚至或许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吻。
他尝到大量清新香甜的果香,以及她的柔软粉唇,他并未深探,薄唇擦过她的柔嫩肌肤,逼自己退离。
“下回再让厨房做一回这种酥饼,本王或许会喜欢上的。”薄唇扬起漠然笑意,他已然餍足,黑眸愈发幽沉。
穆槿宁抿着唇,蹙眉不愿回应,余光看到雪儿面色不自在,然而碍于脸儿绯红的雪儿在场,她只能默不作声。
“雪儿,你先下去吧。”她最终开了口,让雪儿离开,待只剩下彼此,她才对着秦昊尧说道。
“我来服侍王爷就寝。”
他放下手边的茶,她给秦昊尧宽了衣,默默褪下身上的袍子,只着单薄里衣,才吹熄了烛火,走入珠帘,清脆的声响,传到他的耳边。
只是,她却坐在床沿,并无躺下的意思,在黑暗之中,她不必强颜欢笑,更不必在意他的神情。
沉默了许久,穆槿宁才脱了绣鞋,坐上床,平静地躺着,等了许久,她才听到自己的清冷嗓音,落在空气之中。
“是我的不是。”
秦昊尧闭着黑眸,淡淡说了句:“要你低头认错,比本王想象中来的简单。”
她方才,是跪了,却没有开口认错。
女人,都有口是心非的毛病吧。
“不过,如果那封信真的是本王写的,你有何打算?该不会——”秦昊尧在锦被之下,握住她的柔荑,嗓音之中,带着不明的笑意。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借着能跟本王同床共枕的机会,杀了本王吧。”
她淡淡一笑,却说的敷衍。“王爷英明神武,这世上多少男人都绝非王爷的对手,王爷还能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近身不成?”
“女人,也可以比男人更狠心。更何况,若是把你逼急了……。”他无声冷笑,只是这般的笑意落在穆槿宁的耳畔,更是万分刺耳。
穆槿宁不禁眉头轻蹙,在黑暗之中,他此刻的面容她无法看得清楚,不过隐约能够看到他唇畔的冷漠笑意,勾起的是令人不快的情绪。“崇宁也是因为一时情急,误会了王爷,但王爷不必挖苦嘲讽,你若是对崇宁不放心,那便无需在雪芙园过夜,免得你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如果——她因为仇恨,早就手刃秦王,可惜,那在她看来,只是最坏的计谋,是……。下下策。
“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一串串低笑,从他的喉咙涌出,他侧过身子,隔着不明不暗的月色,看她眼眸之中的光辉。她生气起来,仿佛更有味道。
她抿了抿唇,却默默将柔荑抽了出来,他却不满她疏离后退,冷然问道。“离本王那么远作甚?还怕本王吃了你?”
她不知为何心中忐忑,不是她自甘堕落,只是她愈发无法理解他的退让。她做出那么不恭不敬的事,别说她只是一个妾,一个虚有其名的郡主,就算是金枝玉叶又如何,他理应跟以往一般暴戾冷酷才对,他为何单单放过她了?为何单单,原谅她了?
是因为——他真的在意她么?!
心中愈发涌动着层层波浪,一波又一波,无声无息将她的心扉,打湿了一次又一次。如果是如她所想,秦王因为相处的一年时光,渐渐对她放下心防,甚至因为她的举动而尝试着去相信她,去宽待她,那么——她又朝着最后一步的计划,迈出了一大步。
她应该加快步伐了,毕竟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浪费了。
她还剩下报复未遂的敌人,最终,她会让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她也或许会粉身碎骨。
不过,她或许早晚都要坠入火海。太子妃一事,便是皇后已经对她施压,若是她对皇后迟迟没有贡献,被抛弃被捣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迟早是玉石俱焚的结果,还不如她掌握主动,先发制人,至少还有一丝转机。
她默默转过身子,朝着他的方向,两个人的身子不过只有些许空隙,仿佛彼此的气息,都可以分享一般亲密无间。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要结束人生这一个噩梦。
而秦王……会是最后一个……。
她察觉到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