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吴默了半晌,道:“九曜星君邀我去他府上吃酒,你去不去?”
圣帝好酒,一听有酒,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探着脑袋:“什么酒?长安还是元正,桑落还是竹青?”
陆吴瞧着她这样子又笑了:“我酿的桑落加上九曜星君府上的竹叶青,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圣帝从玉墩上跳起来,想想又有些迟疑,“九曜星君不会同木德星官一样呆木吧,我不喜与太拘束的人同席,吃饭喝酒都不尽兴。”
陆吴呷一口茶,缓缓道:“依我看,你与九曜星君算是一路人,性子也差不离,若是熟了,闹腾起来能把星君府给拆了。”
崇德圣帝学着王母,把折扇打开,遮住半张脸:“胡说什么,我如今端庄多了,若是把星君府拆了,王母就不会把游仙枕赐给我传道用了。”
陆吴挑挑眉:“不传道又怎么用?”
圣帝“啪”一下合上折扇,勾唇一笑:“睡觉用。”
卯日星君从西边赶着銮驾经过朱陵丹台,正欲下马冲莲花坛罗拜,眯眼却见人已换了一位,那一身玄黑的仙君见到他来,漆黑无光的眼珠蓦然一亮,起皮的薄唇颤颤,那神情,犹如望见了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卯日星君这是要回汤谷?”
两仙吏将屏风撤了,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上前来,卯日星君老眼昏花,只认得崇恩圣帝的声音,至于身后那位,却是瞧不清:“圣帝今日讲道的时辰也足了,若是回崇德府,老夫可载圣帝一程。”
崇恩圣帝笑笑:“不用了,一会儿本君要会友游宫,星君辛劳,快回去歇息吧。”
卯日星君不再多语,转身前又使劲眯眼看看,只瞧得一袭白衣,夕阳下一道修长暗影。
崇恩圣帝又让听道的众仙童散了,这才霁颜看向木德星官,眼中颇有柔情:“星官今日替本君讲道亦是辛劳,本君暂先口头谢过星君,待明日辰时,本君定派仙吏将谢礼送到星官府上。”
木德星官口干舌燥,正准备饮一口茶润润嗓,闻言却是赶忙躬身:“不敢不敢,微臣惶恐。”
圣帝笑得亲切:“有什么可惶恐的,莫忘了,本君与星官还有同乡的情分。”
木德星官心里叫苦,嘴上却不得不谢恩。
陆吴天神目送木德星官远走,斜眼问向圣帝:“什么同乡的情分?”
圣帝负手正往台下走:“他是东胜人,我也是东胜人,自然有同乡的情分。”
高阁之上,九曜星君扶着栏杆遥遥同陆吴挥手,陆吴回了礼,伸手勾住圣帝的衣领。
“喂,你扯我做什么?”圣帝呲牙咧嘴仰头瞪,
陆吴松开手,展颜一笑:“我劝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太乙真人从极北寻玄灵回来,怕是要同你讨一笔债,不,两笔。”
圣帝显然忘了这茬,怔愣在原地。
陆吴走下两阶,回身冲她摆手:“我回去拿酒,待你把偷丹砸坏丹炉的账同太乙真人算清了,我再来捎你去星君府,先行告辞,你自求多福。”
崇恩圣帝盯着陆吴的背影,咬咬牙,冲随身的仙吏吩咐:“去,给我把玉墩搬来,本君要在这里恭候太乙真人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