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还记得他临走之前说要给颜姨娘求个恩典的话,不想搭理他,转头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她刚刚坐好,就见那个用金冠束发的少年也钻了进来,还将锦屏锦瑟都赶往他坐的那个马车,直让他身边的小内侍惊呼,“三殿下!这可是皇家御用的马车,哪有正主儿不坐反倒坐了俩丫鬟的!”
楚少渊摆了摆手,“你也坐上去,在八仙楼等我。”
一锤定音。
那个小内侍苦着一张脸,却不敢违背主子吩咐,只好手脚并用的爬上去,马车转头往八仙楼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又对夏府车夫王实道:“我们也去八仙楼。”
王实犹豫的看了眼婵衣,婵衣无奈的点了点头,马车咕噜噜的走了起来。
随后,她瞪了一眼面前俊美张扬的少年,心中不解他想干什么。
楚少渊却亲亲热热的凑上来,伸手拉住她的手,嘴里连着问,“姐姐近日吃的可好睡的可好?伤口还疼不疼?”
她冷着一张脸不搭理他。
他从怀里拿出一方匣子献宝般的递过去,“这是从宫里拿出来的芸豆卷,我吃过,十分香软,姐姐也尝尝。”
她扭着头不说话。
他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支君子木雕刻大小梅花的簪子,给她轻轻的插到发间。
“前几日从云华宫的库房里翻出来的一小截君子木,我看了觉得木质不错,便雕了簪子给姐姐。”
算是解释这个簪子的来处,婵衣听着,脸上的冷淡少了些,还是没理他。
楚少渊索性伸长胳膊,一把拥她到怀里,轻轻的撒着娇,好像他真的是她远行在外的弟弟。
“父王让我住到了云华宫里,是以前母妃住过的寝宫,宫里人少,每日来来去去的就只有我跟几个宫人,一说话还能听见回音……”
他闻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一颗心才像是渐渐的放回了肚子里头。
“回宫的第一日就去慈安宫请安,太后见了我直感叹说我肖似母妃……庄妃姨母人很好,云华宫的宫人好多都是她帮着安排的,对我的起居也十分上心……”
“父王也很疼爱我,不止派了张德福做我的总管,还赏了我不少珍奇的东西,可惜这次出宫急,没有带几件,等下次我带出来送给姐姐…”
楚少渊见她依然不说话,忍不住就想逗她,侧过头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昳丽的脸上带上了欢喜,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婵衣大怒,这混蛋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一到两人相处的时候就总手脚并用的把她抱的紧紧的,偏偏她人小力气小,推也推不开。
“夏明意你这小混蛋,赶紧放开!”
不知不觉间,就叫了他在夏府的名字。
就听耳旁轻笑一声,耳朵尖被轻咬了一口,惊得她险些从车里跳起来。
“姐姐不是不理我么……”
看着她的耳朵迅速泛出粉红,楚少渊心中的欢喜直往外冒,将还在变声期的玉石般的声音压低,“我很想念姐姐,每日都想,姐姐想念我么?”
婵衣还在恼怒,手脚奋力挣扎,耳朵里忽然窜进来这样一句话,愣了一下。
自从他回宫之后,她每日都很忙,忙着打理中馈,忙着给大哥收拾行囊,还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腾出来想别的,听到他这样一句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话,不知为何,心就软了下来,点了点头。
“祖母身子不太好,近日又让娴衣搬去了福寿堂,母亲的病也未痊愈,倒是提起你来多有挂念,还有大哥哥,父亲打的那顿棍棒伤才刚刚结了痂,就被定国候拉着去了西北,家中事务繁多,又接近年底,每日忙上忙下的……”
“想起你,也多是会想你在宫里过的如何,有没有被怠慢,被欺负,想来你回了宫,应当不会很差才是,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得多少给皇上几分薄面,不会将事情都放到明面儿上来……”
前头是说最近家里的情况,后头是说她自己的猜测,她的这番话无非是想安他的心,告诉他自己在家里过的还好,家里人也都惦记他,又隐概了让他在宫中处处小心的话。
“沛二哥最近应该是进了燕云卫的,也不知你在宫里有没有见着他,多个人也好办事,之前听王珏说沛二哥的顶峰是个喜欢公报私仇的,你若是能够帮着沛二哥,以后遇见什么事儿想来沛二哥也会帮着你……”
婵衣一想到前一世的他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就忍不住担心,絮絮叨叨的不止是说家里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叮嘱他在宫里不要树敌,多与人为善。
楚少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轻揉她的头发,“姐姐不必担心我,父王说我在宫外头读的书都不作数,让三舅舅给我启蒙,还找了萧老将军教我武艺,每日天没亮就要起来,日头落了才回寝宫……”
“沛二哥那边我也会尽力帮他的,他跟大哥那样要好,大哥如今去了西北,我也有些放心不下,这次出宫也是跟父王说了许久父王才答应了的。”
少年清清丽丽的声音说出来,带了让人心安的成分。
没想到这一世的他,也会这样得皇帝的心,三舅舅谢硠宁所做的学问在朝堂之上,皇帝让三舅舅给他启蒙,教他的也自然是朝堂上的学问,而萧老将军那可是从前将鞑子逼退进红云大山的名将,而且是三朝元老,是无论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皇帝清洗权利换下去的人,皇帝选了这两个人做他的启蒙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