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轩里,戏也唱到了尾声。

周氏跟王氏一道儿吃着花生一道儿说话,一边伺候的小丫鬟过来,轻声在王氏耳边说了句话,王氏脸色一变,问道:“小姐现在在哪儿?”

小丫鬟道:“几位公子爷都散了,小姐们也大都回了云水轩。”

小丫鬟一抬眼就看见朱瑿正往这边走,忙道:“小姐回来了。”

王氏眼睛往过一瞟,看到朱瑿带着风帽走过来,从外头看瞧不出什么,她冲女儿招了招手。

朱瑿快步过来,行了礼,手就被王氏握住,耳边是王氏着急的声音。

“你这孩子,烧着哪儿了?”

朱瑿怕自个儿母亲担心,忙将风帽脱下来,将燎过的头发给王氏看,轻声道:“就燎了个边儿,母亲不用担心,倒是晚照护着我,胳膊被碳烫伤了。”

王氏这才放下心来,嘴里埋怨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做事不动脑子,好在晚晚没事儿,要是出了事儿看你怎么跟你表姨母交代!”

一旁的周氏宽慰道:“表嫂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女先生去给瞧过了,晚晚伤的不重,就是伤在胳膊,要受些罪。”

王氏点点头,感叹了一声。

戏完了,人也散的差不多了,王氏携着朱瑿回了屋。

王氏跟朱瑿是客居在谢府的,这一代的朱家人打算入仕,所以先让她来云浮置办产业,她做事一向是以小心谨慎为上,回了屋子就仔细的问女儿今日发生的事情。

朱瑿一五一十的将她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说到楚少渊,她眼中微微有些疑惑,“母亲,三皇子明明是与晚照十分要好的,他连晚照吃剩的乳酪都不嫌弃,就跟一家人似得,可刚刚在暖亭里,晚照伤的那么严重,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将晚照骂了回去……”

王氏听在耳朵里却另有一番含义,虽然三皇子从小是养在夏府的,但夏府的人未必就真的拿他当一家人看待,尤其是小孩子,嫡庶之间,更是争风吃醋较为多,感情好也不会好到这样的程度。

而且今儿冲着夏婵衣去的事本身就够邪乎的,一个是喝醉酒之后屋子里进了男人,另外一个就是下人不小心将炭盆扔向她的事故,里头似乎有一双手在控制。

王氏转头想到自己女儿也受了牵连,再听女儿说后来三皇子是冷了脸骂了人的,不由的大惊失色,叮嘱道:“这事儿谁问起来也不许说,尤其是三皇子待晚照十分亲近的事谁也不能告诉。”

王氏想了想,索性道:“你以后少与晚照接触,还有三皇子也是,在局势还未明朗之前,只要有他在的聚会,你都不能去。”

朱瑿心头一跳,看着王氏疑惑道:“母亲,晚照又没做错什么,而且我们本就沾着亲,为何我不能与晚照交好?”

王氏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这个傻姑娘,这事儿错不在晚照身上,错在三皇子身上,不然他今儿为何要疏远晚照?而且你们在暖亭里头,那么多世家小姐,为何他不叫别人投骰子,偏偏选了你?”

朱瑿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却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母亲,只好敷衍道:“会不会是因为我跟晚照亲近的缘故,或者说不准是他随便点的,这能说明什么呢?”

王氏看了眼朱瑿,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却不戳破,耐下心来跟她解释道:“你跟晚照再亲近,有霜云跟晚照亲近?他为何不随便点了霜云?那是因为霜云是谢家的人,谢家不能轻易入了这盘浑水,只能选我们朱家,我们朱家虽然没有入仕子弟,却桃李满天下,而且只要有你皇姑祖母在,我们朱家就不会倒,选了你,旁人即便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家的实力。”

朱瑿脸色煞白,她不敢相信真相会是这样,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相信吧,他待晚照那样亲近,晚照在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你,他是在利用你!

朱瑿垂下眼睛,轻声道:“母亲,我知道了。”

王氏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玉儿乖,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玉儿以后会有个好前程的。”

但是,这个好前程里,不能有任何的算计跟阴谋,王氏在心中暗暗下决心。

……

太子和四皇子与谢老太爷告了辞,坐了马车回宫。

顾奕跟卫治醉的厉害,小厮将他们二人扶着上了马车,结果吐了一马车都是秽物,眼看马车再坐不得,顾奕与卫治便借用了谢府的马车。

等顾奕回到宁国公府时,宁国公早在正厅之中等着他,见到顾奕醉成这般,眉头一皱,让下人们煮了醒酒汤灌着他喝了下去。

顾奕喝酒的时候没感觉多,直到两壶酒入了腹中,才昏昏沉沉的一醉不起。

宁国公问他身边的小厮松烟,“世子怎么会喝成这副模样?”

松烟不敢说谎,将他们如何拼酒,顾奕如何帮卫治挡酒的情况一一说明,宁国公越听越生气,听到最后,松烟说三皇子一局未输,还有心情剥核桃的时候,脸色沉的像是黑炭一样,嘴里直道:“这个蠢货,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松烟听得此言,只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团状,哪里还敢再多嘴。

宁国公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将世子送回房里去?”

松烟唯唯诺诺的扶起顾奕,将他扶回了屋子。

宁国公顾仲永大步去了正房,宁国公夫人正在收拾东西,帮顾曼曼打点送去水月庵中的一切大小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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