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前豁然一亮,是啊,还有璧哥儿,璗哥儿的亲事不满意,至少璧哥儿能娶一个名门闺秀也算是慰藉了。
她连忙道:“那媳妇一会儿递帖子去定国公府,与定国公夫人好好商议一下。”
朱老太太摇了摇手,“不急,想必这个时候定国公夫人不会轻易点头,需仔细思虑,想一个周全的法子。”
王氏蓦地想起定国公夫人临走前那张阴沉到发黑的脸,不由得皱了皱眉,若是因为跟璗哥儿退亲的事儿导致定国公夫人对朱家有了别的什么看法,只怕定国公夫人是绝不肯答应换亲这件事的。
“定国公夫人刚才就已经十分不满了,”王氏有些犹豫,“换亲的事儿若是她不愿意,那该如何?”
朱老太太刚歇了一会儿的脑仁儿又开始疼起来,王氏自从嫁过来,乖顺是乖顺,人也有些小聪明,可就是在大事儿上不顶用,许多事还得靠她来拿主意,难不成她百年之后,要看着朱家这么垮下去?
她重重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沉声道:“定国公夫人恼的不过是我们家拿捏着亲事不肯退罢了,这个时候我们家主动提出退亲,给足了定国公夫人脸面,她的态度便会软下来,至于璧哥儿的亲事,定国公夫人想要给琳姐儿选一门比我们家璧哥儿还要好的丈夫,满云浮城寻也寻不出几个出挑的,除非她舍得将女儿嫁给宗室。”
朱老太太的这番话让王氏感觉醍醐灌顶,整个人瞬间便通透起来。
婆母说的对,满云浮城去寻,也寻不到哪一家人家有朱家这样好的门风了,男子四十无所出才纳妾的规矩,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就不信定国公夫人会舍弃璧哥儿这么好的人选,去选了其他人。
“那媳妇待会儿就差人将庚帖给定国公夫人退回去!”
朱老太太点点头,“让人去问问老太爷走到什么地方了。”
之前朱老太爷收到了信,回复之后便启程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就这两日的光景就该到了。
丫鬟下去打问,王氏笑着道:“母亲不要着急,父亲年纪大了,马车难免走的慢一些,我已经将父亲常吃的药丸都置备好了,您且放心等等,想必马上就会到了。”
朱老太太心里发慌,不知是最近累到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
云州边际的郊外,一辆车横在路中间,像是翻倒过似得,车上的书本杂物乱糟糟的堆成一堆,却没有人去看一眼。
官道上,少年人特有的清脆嗓音由远到近响了起来,仔细听,却是期期艾艾的哭声,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哭声中带着莫大的惊恐,哭声太大,像是下一刻就要晕厥在那里。
“老太爷…老太爷……您醒醒呐!”一个十来岁大的书童打扮的少年趴伏在车板上,看着车厢中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眼中止不住的恐惧散发了出来,他不停的摇晃老人,却无济于事。
“这可怎么办,老太爷才刚进云州,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回去可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少年人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着,一边往旁边看看,满眼都是官道两旁茂密的树木。
他心一横,扔下老人,径自去了一颗歪脖子树跟前,伸手一把将腰带抽出来往树上甩,千辛万苦的将腰带打了个结,才要将头钻进去,忽然感觉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这青天白日的,干什么不好,非要上吊,看你也是好好的一个后生,怎么这样想不开?”身后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坐在马背上皱着眉看着他,脸上满是不解。
少年人才爬起来,就见到这人理直气壮地问自己这种问题,不由得恼怒道:“我自死我的,与你何干?要你多管闲事!”
男子挠了挠头,头上束发的玉钗略略歪到一旁,他看了看少年人,又扫了一眼车厢,道:“话是这么说不错,但你要是死了,那个老人家可就真活不成了。”
少年人一听此话,心中顿时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连跑带爬的往车厢旁跑去,车厢当中的老人依旧昏迷着,少年人摇晃了半晌也没见他醒来,急忙扭过头看向男子:“你!你过来,把我们老太爷救醒,等到了云浮,我们老太太会重重谢你!”
男子被少年人这样不客气的口吻使唤,愣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失笑:“我又不是大夫,你要救人,也得找对了人才行。”
少年人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大夫怎么能知道我们老太爷还有救?”
男子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是看老人的气息绵长,才推断他只是昏过去而已。
身后忽然又响起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少年人慌张的往车厢里钻,像是生怕再遇见什么可怕的人似得。
“谢大人,你等等我!”来人策马疾奔至男子身旁,气喘吁吁的道,“大人的骑术高超,下官实在是望尘莫及……”
男子哈哈大笑:“宋行之,你一介书生能够有这样的骑术已经不错了。”
那个叫宋行之的青年依旧喘着粗气,心中腹诽:自己怎么能比的上他这个天天操练的人,明明是个文官,却偏偏要练这些外家功夫,练得粗壮结实,便是军营当中的教头都赶不及他魁梧,也不知自己是到了什么霉运,摊上这么个上峰,还偏被他看上与跟他一道来云浮。
将心里的那些埋怨压下去,他粗喘口气,才道:“过了云州就要进云浮了,我们还是慢些赶路吧,当心后头的贡车跟不上,反而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