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渊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大氅,马车车厢中放置了好几个暖手炉,是婵衣怕他冷给他备下的。

他伸手将暖手炉拢在手心,热热的温度便从暖手炉一路传过来,他脸上的冷情渐渐散开,因大病初愈之后便立即到衙门点卯了,半点儿都未曾耽误,因此脸上还带着几分苍白之色,看上生的模样。

他轻咳一声,看向魏青:“太子那里先不要去管了,无论他要做什么,他的一举一动总会有人比我更急切,我不必多费这个事,我已经吩咐沈朔风去福建拿图册了,现只等他回来再做计划,且今年工部的案子委实有些多,只怕到年底都没办法腾出手来,既然福建的事儿已经结束,便等着二哥回来,好歹也能帮一把手,至于其他的事务,不要紧的就先放一放。”

现在要紧的是五城兵马司跟顺天府尹会是谁来接任,父王又会将谁提上来。

魏青坐在一旁,轻轻点头,“只是属下怕太子他在暗中谋划些其他的,我们若是提早知道了,也会有所防范。”

楚少渊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就让陈晓风派个人盯着吧,左右不会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实际上他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虽说太子被放到太庙这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然,疟疾一说却是真的。

首先太子是自个儿主动入的太庙,先前他以为太子是为了避开自己的锋芒,而借由这种事来暗示父王,他楚少洲才是嫡子才是储君,他当时还觉得太子是脑子坏了才会做这样讨人嫌的事情,后来才探听到消息说,他的目的不止于此,楚少渊这才留了个心。

不过太子去了太庙之后,身子倒是真的开始渐渐好转。

眼下据说连床榻都可以下了,可见先前的病情有多紧急,所以说太子与寻常人不同,他如今有些狗急跳墙了,而寻常人根本不会将自己的命赌在皇帝的一个念头上么,但偏偏楚少洲就敢,他现如今有些破罐破摔的冲动了,一点儿也没有平常沉稳。

楚少渊想了想其他,还是得将楚少洲的事情放到一放了。

他又转过头问魏青:“还探听到些什么?”

魏青道:“还有便是四皇子,这几日他有些太过勤勉了,户部的许多卷宗都被他翻过了,而且他已经接手了户部的差事,很多时候在户部衙门是看不见四皇子的,他多是去了贫困的地方,救济那些灾民,现下在云浮城中的声望很高呢。”

楚少渊笑了笑,声望高不过是能够在遇见什么事的时候,凭着这个好名声给自己带来实惠罢了,四皇子楚少涵从来就不是一个出手小气的人。

“四皇子的婚期也快尽了,到时候只要知道他最近手头上的活儿,便能知道他想干什么。”

魏青听了楚少渊的话,忍不住点头,“那,先前说的那件事儿属下便接手去办了。”

楚少渊沉吟:“办的时候注意些隐蔽,有些东西还是低调些的好,好教父王知道我有多无奈。”

魏青笑了,“这种事儿属下有经验,王爷便放心吧。”

他们在车厢内说着话,马车渐渐的驶离了云浮城。

天空中压着的云朵越发的低沉,闷闷的天气像是在酝酿一场大的暴风雪似得,沉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

四皇子楚少涵刚从城郊一户农户家出来,便看到举家迁移的一大家子跪倒在他的面前。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到底是谁将他的行踪泄露给这些人知道的?

“青天大老爷,草民真的是冤枉啊!”他们一边哭嚎着,一边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乡间的小路便狭窄,现下被他们这样一堵,就更加不方便行走了。

四皇子心中忽的有些厌烦,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这才刚行走到一户人家,就有另外的几户人家一直对他大吐苦水,而他纵使再不情愿管这些事,但碍着他是皇子,而且这些人都拦路将他的马车拦住了,即便是为了名声,他也不能放任不顾。

他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子对外头的人道:“先不忙着喊冤,你们先起来再说,总不好就这样堵着路,不让人行走,你们切让开,有什么冤情到一旁细细与本王说。”

那一家人原本以为是个什么官吏,没料到会是个王爷,惊喜之余也有些恐慌,连忙站了起来,将路面儿让开。

家主四十多岁,穿了一身宝蓝色的长直缀,看着像个生意人,慈眉善目的,四皇子只是从帘子里头看了他一眼,便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是会惹到什么麻烦才是。

那个家主抬头看了帘子一眼,帘子里头的贵人他不知是哪一位王爷,但他知道这是他家人的一线生机,抿了抿唇,道:“……原先他们是想买我们家的地,后来草民拒绝之后,指使了人将草民家的田里的作物都给毁得干净,草民家的田地虽不大,但位置却好,虽只有十亩,但前后都占着水源,风水极好,是以他们才想将草民家的田地买下来,可草民家的田产却是祖业,如何卖得?这才惹出了祸端。”

听他娓娓道来家中的遭遇,四皇子眉头皱的更紧。

“……这么说来,你的长子都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那样的错事了?”

四皇子仔细的询问。

男子点头道:“草民的儿子草民自是清楚的,若不是被人欺凌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不至于这样糊涂就做出劫持当朝大员家小姐的事儿来,事后草民曾见过长子,长子让草民赶快搬离云州,还说往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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