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正式立冬,不过蜀地的冬日比较云浮不算太过寒冷,以至于入了冬几乎觉不出凉意,除了晚上会有些稍稍感觉寒冷之外,白日里与前几日并无差别。
不过冬衣倒是都已经赶制好了,婵衣拿着新做好的滚着兔毛边的披风正给颜夫人试穿。
雪白的兔毛将颜夫人衬得越发精神。
婵衣笑吟吟的道:“外祖母还是多穿些鲜艳的颜色好看,您看您前些日子穿的丁香色的褙子,既显得人老态,又不精神,还是多穿穿湖蓝色跟天水碧这样的颜色显得人年轻又好看。”
颜夫人慈爱的看着她:“我老了,无论穿什么都是白白糟蹋了好料子,那些好看的颜色还是留着给你跟黛儿穿吧。”
颜黛撅了撅嘴:“祖母,我们如今不是在宛州城的时候了,您作为表哥的外祖母,若是穿的还跟先前一般,岂不是让人说表嫂不孝顺?”
颜夫人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想着两个小辈穿的鲜艳好看了,自己便也高兴了。
听到颜黛的话才反应过来,笑着看向婵衣:“晚晚,你有这份孝心,外祖母便高兴了,这些日子你拿过来的吃的用的都数不尽,我一个老婆子哪里吃穿得完?”
婵衣笑了:“吃不完便拿来打赏下人,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的,先前夫君没有与您相认之前,您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是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小辈们的心意总是不好一概推拒的,颜夫人笑着点头。
锦屏从外头进来,轻声道:“王妃,周夫人又送了帖子来,说想来拜访您。”
婵衣放下手中的衣裳,周夫人这段时间总是送名帖过来,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推脱了两次,反倒送的越发频繁了。
颜夫人道:“你既然有事,便去忙你的事吧,我这里有黛儿在,你不用太过操心我。”
婵衣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里的土司夫人想来拜访,下了几次帖子,听王爷说,那个土司在这里势力倒是挺大的,我还在犹豫,等王爷回来再与他商议一下看要不要见这个土司夫人。”
先前的事情颜夫人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她听见这些人的名字就浑身不自在,见婵衣这般重视楚少渊,自然是高兴的,点头道:“外头的这些事情确实是咱们女人家够不到的,问问意舒也好。”
这个道理婵衣自然也懂得,所以万事都以楚少渊为重。
等到了晚上,楚少渊从外院回来,婵衣便问了楚少渊的意思。
楚少渊长身玉立的站在宫灯下,正抬手试着冬衣,一低头就看见她仰着脸在帮他扣颈子上的暗扣。
宫灯将她的脸颊映照得越发柔和温顺,他一把就将人揽进怀里。
“不打紧,你想见便见见,估计是马家在川南按捺不住了,毕竟联姻这种事,只能缓得了一时,解不了一世的困境。”
婵衣不知道川南有什么事情,但被楚少渊这样搂着,又仰着头,她只觉得十分的累,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将我放下来,累死人了!”
楚少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笑着将人放开。
不知不觉中,楚少渊已经长得比她高出一个头了,婵衣只觉得灯下穿着厚实冬衣的楚少渊一点儿也没有她穿冬衣时的厚重,长身玉立的少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角殷红的朱砂痣显得尤为温柔。
这么奔波,居然还能长高,还这样的好看,婵衣在心想,他就像是一颗树,越长越茂,已经到了叫人觊觎的地步了,也怪不得那些贵女们一见了他,就被迷得三魂七魄都没了,一心一意要往他后宅里钻。
“晚晚,这个袖子有些紧了……”他抬了下胳膊就觉得抻到了衣料,有些不舒服。
婵衣伸手过去,捏了捏他胳膊下头的衣袖,倒还真的是有些紧。
“嗯,”她淡淡的应一声,叫他转了个圈儿给她看,抚了抚下巴,“尚衣局的针线好是好,但就是没有考虑到你还在长个子的关系,提前将冬衣做好了,却没有多放了些尺寸,今年的冬衣还要再改一改才行。”
楚少渊将身上的衣裳解下来,舒了一口气,“尚衣局做的冬衣?不是说……”
不是说她为他做好了冬衣么?
婵衣抬眼看着他轻笑:“不是什么?”
他爱穿她做的衣裳,这事是她没有料想到的,要知道她的针线并不如尚衣局的那么好,不过是胜在细心罢了,毕竟她又不是绣娘,也不会凭这个手艺生活。
楚少渊不说话,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她,将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无奈道:“你忘了?前几日从云浮述职回来的李东海,是庄妃姨母特意叫尚衣局的宫女赶制出来的冬衣,然后让他带了送来的。”
李东海是云贵川三省的总督,每三年去一趟京师奏请这三年来的地方上的政务,今年恰好是第三年,便赶上了楚少渊这个王爷被放到了川贵这里,做了他的封地。
而庄妃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使唤朝廷命官的,能够做这件事的,也就只有皇帝了。
也就是说这些冬衣是皇帝派人送来的,只不过不想太打眼,才假借着庄妃的名义吩咐李东海。
但因为李东海常年是在云贵两地,川西来的极少,所以如今来了川西,名义上是整顿川西的军务,实际上则是为了送这几件冬衣,皇帝也实在是用心良苦了。
有这样华丽的冬衣在前,婵衣觉得她给置办的那些冬衣都不够看了,所以才没有拿出来,只想着他换洗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