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颜的第一反应便是抬手去触自己的脸颊——面纱还在。
梁君泽觑着她的动作,颇为无奈地一笑:“姑娘对我是有多不放心?趁人睡着去偷窥面容这等猥琐之事,我是断然做不出的——不过有防备之心是好事,你……还藏了把刀?”
沈瑾颜的眉心间有一道浅浅的褶皱。她摩挲着带有菱形印记的刀柄,目光缓缓向下,落在了撕裂出一道口子的衣角上。
这……究竟是不是梦?
系统叮铃一声发来了贺电:“恭喜沈姑娘,从[梦境之地]成功获得道具[短刃]一柄,请您再接再厉!”
沈瑾颜疑道:“梦境?梦中的物件怎么可能……”
系统愉悦地:“检测到您对此物抱有极强烈的兴趣,特地化出实体,请妥善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沈瑾颜:“可是……”可是我对那蒙面人的兴趣更甚啊!话还没说完就没影了!
梁君泽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去,极其不厚道地乐出了声:“小姑娘,这刀给我准备的吧?怎么着,梦里即兴舞刀,反倒把自己的衣裳划破了?”
沈瑾颜狐疑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此人生龙活虎,面色如常,完全不像是受了自己一掌,捂胸呕血后该有的模样——这么说来,梦里那几场打斗,全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捏捏手里质感上佳的短刃,再望望撕破一角的衣摆,目光越发迷茫起来。
自从遇上他,或者说,自从听到那古怪的声音以后,在她身上发生的种种,似乎都不能按照常理来解释了。
梁君泽这会儿乐够了,转身出了房间,借来农户家的针线盒,对沈瑾颜道:“会缝吗?”
沈瑾颜摇摇头。
她自小在暗影堂摸爬滚打,练的都是些拳脚功夫,寻常人家的女孩大多都会的针线刺绣,她却是一窍不通了。
梁君泽叹口气:“那给我吧。”
沈瑾颜下意识地拒绝:“不用……”
“这口子虽然不大碍事,但这么扔着不管,看上去也实在不太像话。”梁君泽说,“你要是不愿意脱,穿着缝也成。”
沈瑾颜目瞪口呆地看着梁君泽就这么在竹条床前单膝跪了下来,一只手捏起她撕破的衣摆,另一只手开始飞针走线。
这……是什么情况?
沈瑾颜一觉醒来,种种不可思议接二连三地向她奔涌过来,脑袋被拥滞得转动迟缓,半天回不过神来。
及至梁君泽缝补完毕,重新直起身来,她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劳,公子还会做……女红?”
梁君泽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针线活而已。之前,我还在部队里的时候,衣服刮破了都是自己缝缝补补,没什么难的。”
沈瑾颜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已被缝好的衣角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针脚粗糙,歪歪扭扭,看上去……好像还不如不补……
偏偏梁君泽还自我感觉良好:“怎么样?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改天有空我教你啊。”
沈瑾颜:“……多谢,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拜别了借宿的农户,两人继续向齐灵渠进发。
沈瑾颜的本意是穿过树林,原路返回主道,但梁君泽提议走一条更为隐秘安全的路线。
他的自信来源于系统——那厮不疾不徐地报道:“[随缘系统]持续为您导航。”
吃过一次“不听系统言”的亏,沈瑾颜便也没有执意坚持,随着那声音的指引,沿密林走去。
日光从树叶间隙洒落,泼在一地青黄相间的野草之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得很是静默,一时间,只能听到草叶在脚下悉悉索索的声响。
梁君泽腿长,步伐也大,走上一阵便停下来等上一等,待沈瑾颜跟上,又重新迈开腿。
沈瑾颜不远不近地坠在他身后,还在琢磨着昨夜那场离奇的梦,走得有些心不在焉。
系统不时往两人耳朵里送去相同的提示音:“……前方岔路口右转。”
“进入不知名道路,请直线行走三里。”
“请沿当前道路继续行走。”
……
二人从岔路口转弯后,系统交代了两句“直走”,便沉默了下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
梁君泽抬头望望远处愈来愈丰茂的树林,忍不住疑道:“继续直走?前面还有多远到头?”
系统发出“滴”的一声,好似刚从待机状态里回过神来:“警告!您已严重偏离航线!重新规划路线中……”
梁君泽额角青筋暴跳:“……你丫不早说!”
沈瑾颜被这一吼回过神来,抬起眼睫四下环顾一周,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短刃。
系统:“正在重新定位,请原地稍作休整。感谢使用[随缘导航]。”
……这破名一听就不靠谱!
然而两人均是人生地不熟,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只得大眼瞪小眼地立在树下干等。
梁君泽瞥着沈瑾颜握了一路的短刃,干笑道:“等走出林子,咱们就找家刀铺,给你配把好看的刀鞘,不然总这么拎着……我看着瘆得慌。”
沈瑾颜在心里把昨夜梦境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再忆及清晨醒来的一幕,终于后知后觉、没头没尾地惊问出一句:“你说……你曾在‘部队里’待过!?”
梁君泽先是“嗯”了一声,随即看出沈瑾颜脸色不对,又忙补充道:“不是那个……皇家的军队,我们是……”想了想,似乎不太好解释,只得含糊道,“比较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