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这块地盘对楚军非常重要,汪克凡准备把这里建成稳固的大后方。需要一个稳定的局面,需要老百姓安居乐业。绝不能再增加他们的负担,今后两年的赋税不但指望不上了。还得自掏腰包救助那些穷苦百姓。这段日子以来,后勤部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南昌府一带运送各种物资,准备对这座屡经战火的城市进行大规模投入和重建,相对就挤压了军需物资的运输,笨重的大口径火炮一门也没有,最多只有一些三磅炮、四磅炮。
张家玉手里,就有一个炮兵营,按照野战部队的标配,师一级的炮兵营最大可以配备六磅炮。但是十五师刚刚组建,又来得太急,也只有一些三磅炮和四磅炮,这些小口径的火炮在野战中威力不错,攻坚就嫌火力不足,哪怕调到渡口来也无济于事,万一战事不利,反而来不及撤退。
至于打造半截船和攻城车,也不用想了。这最少需要十来天的时间,但是十天后战机全失,八十旅面对的就不是一千余清军战兵的阵型,而可能是五千。是一万,各种器械打造好了,也无法发起进攻。
“这个仗不能打了。八十旅准备撤出战斗,和七十八旅。七十九旅交替掩护,尽快撤回南昌吧。”最后。张家玉总结性的下达命令,心情却非常沉重,十五师成军以来第一次出征,只不过攻打一座小小的县城,却铩羽而归,还落下七八百人的伤亡,真是一次赔本买卖。
“若是就此退兵,鞑子必然要从后追杀,末将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熊立春闪动着眼睛,跃跃欲试。
“老熊别支支吾吾的,有话直说。”张家玉在崇祯朝覆灭的时候,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有过投降大顺军的经历,因此在南明朝廷里中屡受排挤,对曾经变节的熊立春相对宽容一些。
“眼下这个形势,谁都以为咱们打不下德安,鞑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熊立春指着对面的清军军寨说道:“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在德安县和渡口同时发起猛攻,暗中却在退往南昌的道路上设下一支伏兵,前面的军马攻击受挫之后,仓皇逃向南昌,只要戏演得像一些,鞑子必然信以为真,倾巢出动来追,我军伏兵突然杀出,就能反败为胜,说不定还能顺势攻占德安……”
“好计策!”卜从善一拍大腿,几天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第一次露出笑容:“用计最要紧的就是七分真,三分假,虚虚实实,虚实莫辨,我军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做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孤注一掷,兵败后仓皇而逃,任谁都看不出破绽!”
张家珍眼中光彩闪动,兴奋地赞同道:“这条计策确实可行,鞑子缩在乌龟壳里,咱们咬不动,那就把他们引出来打!”
张家玉点点头,沉吟说道:“既然要搞,就搞个大的……不如拉上第三师一起干,吕仁青如今兵强马壮,由他来打埋伏,就能把德安的鞑子一网打尽。”
在楚军老八营中,吕仁青的蒲圻营相对最为开放,没有那么强的山头主义和军阀气,这主要是因为吕仁青出身贫寒,没有太多的心腹班底可用,蒲圻营的成员也比较复杂,来自蒲圻、大冶等几个县,其中一部分还是大冶铁矿的矿徒,除此之外,吕仁青虽然脑子很活,但是过于年轻,往往失于稳重,汪克凡对他敲打的也比较多,亲自参与对蒲圻营的管理……诸多因素综合作用之下,蒲圻营反而更有活力,在这次军制改革中基本被保留下来,部队主力被编成第三师,当做一个主力师驻守南昌。
长江中游的战场,是楚军的主战场,总得有几支能打的部队镇住场面,如果全都是像十五师这样动过大手术的部队,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被清军打个反攻,丢掉南昌省城,那个笑话可就闹大了……吕仁青的第三师在南昌坐镇,张家玉的十五师才能放心大胆的发起进攻,如今张家玉进攻受挫,吕仁青不可能远离南昌,把第三师也投入进攻,但是张家玉主动向南昌靠拢,吕仁青就可以出来打个伏击战。
请第三师帮忙,取胜的把握大了许多,但是张家玉的倡议并没有得到众将的响应,大家反而面色古怪,心有不甘的样子。
张家珍身份特殊,没那么多顾虑,直接说道:“大哥,咱们这两天吃了个亏,紧接着还要佯败诱敌,最后却让第三师摘了桃子,传出去都是咱们十五师无能,全靠第三师救命,哪怕打败了鞑子,占了德安县,多半也得算作第三师的功劳。”
熊立春和卜从善等众将纷纷点头称是,在他们想来,由七十九旅和八十旅发动佯攻,然后佯败诱敌,由最精锐的七十八旅打伏击,吃亏占便宜,肉都烂在锅里,没必要叫上第三师。
“哪那么多小肚鸡肠!”张家玉面露不快之色,训斥道:“咱们十五师没有攻下德安县,只能怪自己没打好,还怕别人说吗?汪军门给我的命令是攻占德安县,相机夺取星子县,哪怕把功劳算到第三师的头上,这个命令也必须完成!”
他没有理会面面相觑的众将,拿过地图仔细查看,最后挑中了一个伏击地点:“就在这里吧,修水河鸡鸣渡,我军佯败后走西路向鸡鸣渡撤退,鞑子看到能把我们截在修水河北岸,肯定会拼命追赶,第三师就埋伏在鸡鸣渡前面,七十八旅从侧后截断鞑子的退路,一个也别想跑掉!”
看到张家玉下了决心,十五师众将都把自己的小算盘收了起来,只由七十八旅打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