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洞庭观回来,周璟心里便有些膈应那花白胡子老头推的命盘,这丫头月事不调,作息也是乱七八糟的,如今这个时辰睡了,一会子又要熬夜了。
周璟觉得首先要给这小东西调整一下作息,便差人端上来一些新鲜的玩意儿。
刚才这小东西在书桌上写字,看桌上的字条,想必是坐了许久的,便命令她不许下床,他倒是大步款款的将那些新鲜的玩意儿提到了拔步床上。
里面有翡翠的九连环,还有描了花的卡牌,最让人开眼的是一张薄绢的山水画,那山水画意趣高妙,有峨峨的天宫,蜷曲的白云,一眼看过去彷佛自己都入画了一般。
这些东西,周璟早就玩过了,便侧身躺在床上陪着三公主玩儿,看到那三公主不住的打哈欠,便皱起了眉眼,让那些下人买些有趣的,谁知又是弄了这些俗物,这丫头不爱玩儿这些,如何慢慢调整作息?
周璟觉得三公主作息混乱,便握住她的手耐心的教她玩儿九连环,“人若是不知道玩儿,那这辈子倒是白活了。”
甄明玉最近被他带着游山玩水,那爱玩儿的性子都快压制不住了,如今自家驸马又要开始教她新鲜的玩意儿,便抽出手指道:“驸马可是要带坏本宫的心性?”
周璟眼里倒没什么愠色,他抓住她的手,淡淡道:“公主要养好身子,为夫是个猛将,到时候怕公主承受不得……”
说完,一双莹润细白的手就把鲜嫩的荔枝剥开,朝着周璟的唇边送去,甄明玉看到细嫩的手,都想张嘴吃掉佳人递过来的荔枝。谁料周璟却一把拂掉了那多汁的荔枝,朝着冷睨一眼,“你这管家坐腻歪了是么!”
管家一听,瞬间白了一张脸,他跪在地下不敢言语。这个赵小竹也真是够狡诈的,她今日说有些荔枝要给将军,他当时便浑浑噩噩的应了一声。毕竟是雪婕妤送到府上的,也不好跟宫里的娘娘结了怨。
谁想这赵小竹竟晚上来送荔枝,搞的自己都被周璟训斥。他眉头皱着,烦死了赵小竹。
赵小竹看着地上那摔破的荔枝,一双伸出去的手尴尬的举在空中,一双盈盈秀目不由的蓄了泪,她跪在地上,娇滴滴哽咽道:“小竹是想给将军送荔枝,却不想冒犯了将军,小竹知错了,请将军责罚。”
周璟眉头微缓,“你原本也是闺秀,莫要学那些手段。若非忠武节度使暴毙,你也是正四品的命妇了。雪婕妤把你送到我府上做通房,的确是委屈你了。罢了,你到房里等本将军。”
赵小竹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泪瞬间就止住了。她被雪婕妤送进府里多日,可是却从未得到周璟的垂青,思虑了许久这才冒险来试试……方才将军的话分明是要让她服侍……她抿了抿唇,娇羞的出了门。
待想起地上那脏荔枝,便转身去捡,一转身就见西厢房里有隐隐绰绰的水声。
甄明玉坐在绣墩上,为那女子感到可惜。本以为周璟作为纨绔魁首,对女人应该是千宠百娇的,可是如今竟当着下人的面,就直接为难佳人,这等做派就真该和那些纨绔一般爬树捉猴子去。
只是那荔枝滚在地上实为可惜。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几句话惹哭了美人,随后几句话又让她感恩戴德的。甄明玉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娇养出来的小姐,如今却要扔下自尊去哄着男人,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做着最美好的梦。
就像是前日看过的折子戏,大家闺秀为了意中人,心甘情愿的在酒庐里卖了十年酒,可是意中人中举后却娶了宰相家的千金……后宅的女人就是这般,捏着一个白首的念头,对一个男人痴傻。
赵小竹回了院子,管家差人把冰鉴抬到门口处,留了一个丫头在那里扇了了一小会子冰鉴。
待忙完后,管家便急匆匆的往库房走,谁知刚要开锁就见赵小竹捏着裙子走了过来,她弯唇朝他一笑,“多谢您未揭穿我送荔枝的事。”
管家清了清嗓子,往后退了一步道:“都是伺候主子的,没什么好相互为难的。”
赵小竹听后,从荷包里取出一张卖身契,递给管家道:“我知道管家尚未娶妻,这是我身边服侍丫鬟的卖身契,那丫头生的俊俏,手脚也利索,想着管家若是不嫌弃,就且让那丫头过去伺候管家起居,”
管家知道她这是想让自己帮她,便没有收,可是赵小竹却直接把丫鬟的卖身契塞进了他手里,“左右您要收了那丫头,回去也好有个人照料。”
她看到管家打量那卖身契,便凑过去低低道:“我听婆子们说将军从石鼓山抱回来一个瘦马……不知是哪里人氏?”
她虽是雪婕妤送到府里的,可是毕竟只是个通房,是无权去观大婚礼的,所以也不认得三公主。不过管家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门儿清。
周璟虽娶了公主,可是如今臣强君弱,便是纳几个妾室,也没人敢说什么,将来若是真的起了冲突,那龙椅上坐着的指不定是谁呢。
总归无论坐着的是谁,这锦绣江山终究是握在将军手上,所以这些想着巴结周家的,便抬着小轿把美人往汾王府送。雪婕妤为了拉拢周璟,便把表妹赵小竹送了过来。
本来赵小竹是许给忠武节度使的,可是合了八字,那忠武节度使就暴毙了,这身子是个干净的,哪怕是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