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清如水。装潢华丽的房内,有身着白色浴袍的美艳女子对镜梳头。
岳淑妃唇角含笑望着镜中人,右手缓缓地梳理着刚刚清洗完还有些许湿润的青丝,其中有几缕贴在了脖颈处,她漫不经心地抬手撩到眼前,不经意间,却发现了一丝银白。
原本含笑的唇角一僵,美艳的面容倏然间冷若冰霜。
二十二岁那年生下东方念琴,如今东方念琴也将及笄,她虽是朱颜未衰,到底也是到了中年。
殷红的唇民起,将那根看上去十分碍眼的银丝挑了出来,她狠狠一扯,头皮泛起一丝微疼——
“娘娘!”身后伺候的宫人一惊。
“锦瑟你说,本宫是不是快老了?”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岳淑妃将梳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娘娘何出此言。”名唤锦瑟的宫人约莫双十年华,听岳淑妃如此问,只是微垂下头,“柳贵妃这一大敌都已去了,娘娘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么。”
“你知道什么?”岳淑妃闻言,冷笑着道,“你真当柳妃是病死的,天真。若是没有萧凌雁那女人推波助澜,柳妃死不死还不一定呢,再则,本宫从未将柳妃当作最大的敌人,那女人就这么被萧凌雁整死了,想来也是个愚蠢的。”
锦瑟只道:“恕奴婢多嘴,皇后低位虽高,但皇上与皇后二人却只是相敬如宾而已,与娘娘才是鹣鲽情深。”
“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想法也简单,论容貌手段,萧凌雁都不比本宫差,但你知皇上为什么对本宫更好?”望着镜中的自己,秋水般的眸子划过狠戾,“因为萧家势力太大,本宫的娘家比不上,所以皇上为了制衡朝中局势,才偏向父亲那一头。”
锦瑟垂头不语。
“娘娘,八公主到。”屋子外头传来宫人通报的声音。
“琴儿么,让她进来。”东方念琴的到来,令岳淑妃原本寒冷的面容稍有缓和。
站起身看向房门外,便见东方念琴踏进了屋子,“母妃,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琴儿,母妃只是听说你今日心情不好,可有此事?”眼见东方念琴走近,岳淑妃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一边的椅子坐下。
“母妃听谁说的?”东方念琴听闻母亲的话,不满地撇了撇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六皇兄出门不带我。”
“你整日粘着你六哥,他可是嫌你烦了?”岳淑妃半开玩笑地道。
“那倒不至于。”东方念琴摇了摇头,“我现在气也消了,母妃不必多虑。”
几句的试探,见东方念琴对东方瑾玉并无意见,岳淑妃眸中掠过一丝懊恼,转瞬即逝。
“那琴儿最近与你六皇兄处的可好?”她似是不经意地问。
“还是老样子。”东方念琴闻言,终于有些疑惑地看了岳淑妃一眼,“母妃今夜是怎么了?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你们处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岳淑妃笑道,“你六哥毕竟是被皇后宠惯了,这皇后的地位是母妃所不及的,所以母妃自然不希望你们有什么矛盾,若是相处的好他还可以护着你不是?毕竟宫里头没几个人敢惹他的。”
“母妃觉得没人敢惹他就敢惹我了么?”东方念琴略有不满地道,“就算没有他,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琴儿,这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漪卿宫你可不要再说。”听闻东方念琴的话,岳淑妃面色骤地一沉,“在宫里头,有些事你还得仰仗你六哥,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母妃要是没其它的事,我回去歇息了。”东方念琴到底年纪轻,心有不满全表现在脸上,听岳淑妃的话似是在说她不如东方瑾玉,不由得有些不耐烦。
“嗯,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岳淑妃见她起了身,也不再多说什么,亦没有挽留。
待东方念琴离去后,身后的锦瑟才开了口:“娘娘,八公主经您这么一说,该是对六皇子有些意见了。”
“如此才好。”望着大敞的房门,岳淑妃冷笑道,“锦瑟,你可知八公主颇为喜爱的物品是什么?”
锦瑟道:“若奴婢没有记错,应该是那块蛟龙玉佩?听说八公主自打得了它就随身携带者。”
“若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她对六皇子的不满,也应该是在那时候就开始了,但她自己却并没察觉出来。”说到这里,岳淑妃脸上起了淡淡的笑意,“去让人趁今夜八公主睡熟时,将那块蛟龙玉佩偷出来。”
锦瑟微讶,“娘娘您是要?”
“按本宫说的做就是。”
“是。”
……
夜凉如水,人声寂寂。
一道矫健的黑影从宫殿的屋顶之上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脚步迅速地挪到了一间屋子跟前停下,而后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迷烟,刚欲催眠屋内的人,不想身后猛地刮过一阵似是衣衫带起的微风,那人一惊,迅速地转过头想要看清来人,却在转身之际被身后的人一记手刀砍下,黑衣人只觉得后颈子一疼,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瑾玉原是在自己的房内睡着了,却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了不寻常的声音,她顿时起了戒备,迅速地翻身而起,扯过挂在床边的外衣随意地披上,而后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后,手触上房门的把手,猛地一拉,将门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