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师叔虽然天资聪颖,却不是修仙的料。我曾听别的师兄说,小师叔没有仙基,体内聚不了灵气,所以他只学了几招花拳绣腿,恐怕都不是你我的对手。”
“原来他假模假式的,不过是只纸老虎。”
两个弟子你一言我一语,浑然不觉头顶上有人偷听。待二人走远了,十九这才跃下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涧水潺潺,波光粼粼。
水面揉碎了一轮银月。
十九悄无声息地跨过涧溪,来到陶陶斋前。
他记得唐缈就住在这儿。
屋中透着光亮,才刚蹑足朝那儿走了两步,忽听内里冒出人声来:“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对春,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
歌声放肆,正是唐缈其人。
十九闻之略略皱了皱眉,驻足听了一会儿,歌者似乎浑然不知门外还有个不速之客。
十九捏紧了拳头,一鼓作气把门一推,闯了进去。
隔着屏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那头似乎未曾料到有人深夜来访,便问:“是无忌吗?”
十九将屏风猛地一掀,只见蒸汽氤氲,数步之遥的唐缈正在澡桶中沐浴。
十九不是没有见过男子赤身luǒ_tǐ,若此刻的唐缈真是□□,他也绝不会有一丝迟疑,只因唐缈身上的确穿着一物,乍一看,十九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凝神一瞧,他才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唐缈贴肉穿着一件大红肚兜,小小的,好似婴儿之物,系在身上什么都遮不住。
两人对望一眼,俱是一怔。
唐缈先回过神,急忙从浴桶里跃出来,顿时水花四溅,打湿了地面。他伸手去抓挂在墙上的佩剑,十九却先一步抢了上来,扑到身后,一手按住唐缈的右手脉门,一手扼紧他的颈项,贴在耳后低声威吓:“别动!”
遭人制住要害,唐缈不敢轻举妄动,回道:“你就不怕我叫人过来?”
十九冷哼了一声:“你就不怕被人瞧见?”
唐缈自知自己现在的确很不像样,他也不敢造次,便问:“你想做什么?”
十九道:“带我离开。”
唐缈顿时缄口不言,少顷,十九等地不耐烦了,扼住喉咙的力道又加了两分,道:“怎么不说话了?”
唐缈道:“我办不到。”
十九道:“为何办不到?”
唐缈道:“没有门主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出山门。”
十九道:“山门有严兵把守,我才不会自投罗网。后山一定有别的出路。”
唐缈道:“我在此地住了一十九年,从未听说有别的出路。”
话音刚落,唐缈忽觉颈后一痒,似乎有什么尖锐之物抵在那儿,紧接着一股湿热之气喷薄而出,他顿时嗅到了身后之人浓重的体息,不禁汗毛倒竖,颤声道:“你……做什么?”
十九的口中有两对又尖又利的犬齿,可以伸缩自如,此刻它们正紧紧贴在唐缈的脖子上,只要怀中这头“猎物”稍有异动,四颗利齿就会陷进皮肉里,将他狠狠撕开。
想起自己手上就曾挨过一口,伤处至今还隐隐作痛,唐缈不禁苦笑。
“好吧,我带你出去,”唐缈答应。
得了这句应承,十九这才松了口,可是手上力道未减,他一手掐着唐缈脉门,一手摘下佩剑,将剑鞘甩脱,横在唐缈喉间。
唐缈身材颀长窈窕,他一向养尊处优,肤如凝脂,没有一丝一点的瘢痕,可也绝不像女子一般纤弱。十九看那大红的肚兜愈瞧愈是碍眼,忽然心念一动,剑尖穿过挂在脖子上的红绳,轻轻一挑,肚兜顺势掉了下来。
唐缈见状,连忙伸手去接,可是才刚落于掌中,又被十九一把夺了过去。
唐缈怫然作色,道:“还给我!”
十九见唐缈如此紧张,心说这应该是他的心爱之物,径自裹了纳进怀中:“你助我离开天一门,我自会还给你。”说罢又推了唐缈一把,欲将他逼向门口。
唐缈道:“至少让我穿上衣裳蔽体。”
十九随意扯了一件搭在屏风上的外袍,替唐缈披上,然后便挟着他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