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边的女人得寸进尺,攀上他的肩,脸越凑越近。
女人雅淡的气息愈来愈近,苏清晏猛然睁开眼睛,逼视着近在咫尺,意欲不轨的聂良辰。
欲要一亲芳泽的聂良辰停在半道,梗着脖子,这会亲也不是不亲也不是,两人目光对视,苏清晏眼睛清明,她没由来心生退意,立刻偃旗息鼓,缩回头去,“阿苏,你吃饭时说老觉得有蚊子苍蝇嗡嗡,有可能是耳鸣,下午去医院我带你顺便去耳科,看看耳朵吧!”
苏清晏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默叹一口气,觉得这觉也睡不安生,“倒不需要,买两只耳塞就成。”
聂良辰没好气道:“堵住耳朵,你说听不到我这个蚊子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叫,是吗?”
“行了,睡吧!”多说无益,苏清晏转过身去。
面前削瘦的后背形似一堵墙,堵住了聂良辰发声的喉咙。她默默地挪过去,整个人随即像面饼一样贴上去。
她啰嗦,絮叨,像嗡嗡的苍蝇蚊子,是因为他的话太少。如果她不说话,这个家就会安静的可怕。
午睡起来,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去医院。苏清晏一直在做双腿康复训练,定期会去医院做检查,今天下午跟主治医生已经提前预约好了。
走到门口,聂良辰却突然停住。
苏清晏抬眼看她,“又忘记带什么东西了?”
“阿苏,你头发长了。”
身有残疾的人内心极其敏感,介意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的询问,同情。
况且是曾经骄傲优秀的苏清晏,自尊心更强。自然是不喜欢去公众场合,暴露出自己的残疾,任由过往的人看,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不愿意出门,聂良辰也不勉强。到商场帮他买衣服鞋帽,日常用品,只是有些事没法代劳,比如理头。
本是可以叫理发师□□,可那时初婚,她一心想着同他亲近,遂买齐了一套理发用具,亲自上阵。
帮苏清晏系好围布,聂良辰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牙剪,挑起一丝头发,咔嚓咔嚓剪掉长长的发稍,剪好了头,又用电推理齐鬓角和脖颈的发茬,最后修理边边角角的碎发。她手法娴熟,看起来跟专业理发师没有区别。当然为学得这一手剪发技艺,她特地跑到理发店拜师学艺,学了一段时间,剪理苏清晏的头发是足够。
她像修剪草坪的园丁,左看右看,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苏清晏正对着镜子看刚理好的头发,忽听有笑声在头顶低低传开,“你笑什么?”
“我想起第一次给你理发,惨不忍睹的情景了。”
第一次聂良辰全凭一腔热血,理发完全不得要领,左修一下右剪一下,出来的结果简直跟狗啃的一样,参差不齐,丑破天际。那几天她要推他下楼去小区花园散步,她怎么劝怎么哄,他都死活不肯。
头发生长速度慢,要等头发长好总不能一两个月都不出门,聂良辰思来想去买了一顶鸭舌帽扣在苏清晏的脑袋上,“现在可以下楼了吧!”
戴着鸭舌帽的苏清晏还是不肯,口气凉凉的,“你剪跟我一样的同款发型,我就跟你下楼。”
他摆明是故意刁难她,聂良辰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明白苏清晏是生气了。
气她给他理了那么丑陋难看的发型。
聂良辰蹲下身,看着轮椅里的苏清晏,低声细语道:“阿苏,你看我把你的头发理的这么好,你不该奖励我些什么吗?”
眼前的清丽娇人,像要糖果的孩子,眼有期待。
清楚她要什么,可苏清晏只盯落在地上的头发。
“你总是这样……”
总是沉默与对。
聂良辰抱怨一声,倾身上前,主动吻上他的唇。
复健是很痛苦也辛苦的一件事,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双腿,现在却像不是自己的,脚下的路像满是荆棘,每挪一步像是利刺椎心,痛不欲生。
苏清晏双手扶在两侧的栏杆,已经把绝大部分的重力放在双臂承受,绵软无力的双腿只是站起来,就耗费不少力气。费力挪动一步,就要缓上好几口气。他大口大口喘息,额头身上都已经被汗浸湿,素来寡淡的面容变得痛苦扭曲。
他备受煎熬,旁边的聂良辰又如何能好过?
从慢慢能够站起来到现在能撑着栏杆一点一点行走,多少次她都想直接拉着他的手离开,不让他受这份苦。可苏清晏孤行己见,配合物理治疗仪器的同时,每天的康复训练从不间断,有段时间甚至超负荷训练,直到聂良辰发现他吃止痛药。
她气得不行,扔了他的止痛药,愤慨指责他,“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并强制他之后几天不准再复健。
明明疼痛难忍,他却还是嘴硬,“我的身体我清楚,能撑得住。”
聂良辰一时怒火中烧,咄咄逼人,“能撑住?你还需要吃止痛药?”
“聂良辰,难道你想要一个辈子都瘫在轮椅上的丈夫吗?在背后被人说三道四吗?”苏清晏的声音缓却沉,压着某种情绪。
双腿残疾不仅对于苏清晏来说是残酷而现实的问题,对聂良辰同样。夫妻间一起出去逛街看电影旅游这种平常小事对他们来说都成为一种奢想,单不止是出行的不方便,更来自于周围别人异样的指点目光。那些同情鄙夷的眼神,暗里的窃窃私语,无形之中都是一种压力。
聂良辰尚且可以忍受那些,可怎么也忍受不了苏清晏的自尊受到一点伤害。
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