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
风青洛坐在城墙的最高处,冷眼看着下面巡逻的官兵,迎着晨风。
一只鸽子在半空中打了个盘旋,乖巧地落在他抬起的手腕上。
利索地拆下鸽子腿上系地小铜管,抽出纸条展开,寥寥几行字,却让他皱起了眉。
季悠禾离开了渝城,是不想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了吗?没有她,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说,她的目标,依旧在秦筝身上?
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玉簪,明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从来没有人说过,令牌就非得做成令的模样,更没有人想到,这支名贵的簪子就是掌控三十三天的关键……无论如何,他怎么会毫无缘由地把这种东西交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秦筝。
无所谓信任不信任,而是……没有必要。
不过,那个时候,秦筝虽然没有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季悠禾对她逼要令牌的时候,她也没有反驳或疑问,因此……季悠禾反而确信了令牌在秦筝身上,所以追去了落日山庄吗?
一边想着,他一翻掌,纸条化成粉末,纷纷扬扬地飘洒开来,不见一丝痕迹。
站起身,青衣一扬,已从另一面下了城墙。
巡逻的士兵忽然有种感应,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看什么呢?”同伴戳戳他的腰肋。
“没什么,大概是眼花,走了。”
由于落日山庄武林大会日期将近,渝城的江湖人少了许多,渐渐地又像是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风青洛一身简单的青衣,头上戴了一顶斗笠,周围垂下的黑纱遮住脸庞。
三十三天传来的消息还有一点,李青阳来了渝城!
原本他也怀疑过李青阳和端木流云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亲眼见到端木流云在渝城重伤,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银剑山庄的少主,那样妖媚入骨的姿态,仿佛夺尽了世间之美,那不是易容术能够扮出来的假象。
“主子。”冷僻的巷角,天枢闪身而出。
“怎么。”风青洛冷冷地道。
“端木流云使用的药方,属下让人确认了,的确是治疗内伤的,那些药渣也没有作假。”天枢道。
“你看着他喝下去的?”风青洛道。
“是。”天枢毫不犹豫地道,“那端木紫武功不弱,属下不敢靠得太近,但确认,端木流云的确喝了那药。”
风青洛点了点头,不语。
没有外人看着,端木流云若是假伤,就不会真的喝药。毕竟药不是好东西,做戏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要是喝坏了身体才划不来呢。
看来,端木流云的伤没有问题,只是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继续监视他们。”风青洛道。
“是。”天枢答应了一声,虽然有疑惑,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会这么关心银剑山庄的事,但三十三天的人早已习惯了只做事,不发问。
感觉到天枢离去,风青洛叹了口气,走出了无人的巷子,回到街道上。
“这位公子,要不要看看我这儿新出的胭脂?”边上的一个小贩热情地招呼。
风青洛一回头,忽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那是……阮红衣?
风青洛一惊,几乎是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正是早市,他的奔跑顿时让一群挑担的百姓手足无措,不过风青洛的轻功岂会撞到人,脚步一滑,准确无误地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动作快得让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踪影,个个以为自己见着了神仙!
风青洛没空去理会身后的混乱,追着那人影进了一条小路,然而,转过弯,眼前空空荡荡的,除了路边几个破竹篓边孤零零地躺着一只猫,并看不见任何活物。
按着剑走了几步,猛然间,他目光一凝,雪亮的剑光划过,一堆竹篓碎成片片掉落下来。
“喵呜!”正打瞌睡的野猫一下子惊醒,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下子就跳上边上的屋檐逃走了。
“哎哎,别打别打!”一片混乱中,有人急急地大喊道。
“出来!”风青洛冷声喝道。
“这不就出来了?”一人咕哝着,灰头土脸地从一堆破烂里走出来,果然是阮红衣。
“真的是你。”风青洛收剑回鞘。
“美人,是不是想我了?”阮红衣虽然形容狼狈,却依旧本色不改,嬉皮笑脸地道,“不过露了个脸就被你看见,我听说有句古诗,叫什么,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哎呀!”
不等她说完,风青洛脚尖一挑,一块碎石头就砸过去。
“好好,不说不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姓秦的……哎哟!”阮红衣第二次抱着头痛叫。
风青洛掩藏在斗笠后的脸看不出情绪,等她喊完,才淡淡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去落日山庄,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阮红衣一脸的怨念。
“最近江湖上,关于你的传言很多。”风青洛沉默了一下才道。
听到这句话,阮红衣慢慢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眼中也露出了一丝苦涩。
“黄昏谷……发生了什么事?”风青洛道。
“你信我?”阮红衣带着希望道。
“不信。”风青洛答得冷漠。
“你……你你你不信我问我做什么!”阮红衣愣了一下,指着他直跳脚。
“总要听听的。”风青洛的话音古井无波,“就算官府定罪,也会容许被告伸冤的。”
“你……我……”阮红衣气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