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山。
怪石嶙峋,涧生幽草。
霜叶坠绿池,白猿攀谷底。
寒风冷雨夜枭叫,惨血杜鹃子规啼,声声凄厉。
许世则停下妖风,大袖一卷,从容走出,目光冷冽,隐有倨傲之意。
早在等候的血魔宗刘孜正了正头上的法冠,略显惨白的面颊抽了抽,眸子中的绿芒跳动,开口道,“许道友。”
“刘道友。”
许世泽用手一指,森森然的妖气自指尖涌出,倏尔化为一个高大的王座,他抬袖坐上去,平视对方,道,“这次来金月湖的人很棘手?”
“嗯。”
刘孜狭长的眸子转了转,惨白如石灰般的脸上没有表情,道,“天魔宗的许道友前段时间和对方打了个照面,被斩杀了三尊化身。”
“哦,”
许世则坐直身子,略感好奇地挑了挑赤眉,他可是知道天魔宗的手段,道,“看来是比上一次的人难对付。”
刘孜身后的血气弥漫,用不紧不慢地语气道,“金月湖一带早就出了太一宗的山门范围,称得上孤悬在外,第二波的黑水潮涌即将喷发,会比第一次厉害的多,他们肯定会调集人手进行准备,顾不了这里,我们这一次可以闹得动静大一点。”
“动静大一点?”
许世则重复一遍,哈哈大笑,道,“我还怕放不开手脚,这下子可是得好好过一过瘾。”
刘孜伸开右手,手指上长长的指甲闪烁幽光,道,“我们一定得趁着太一宗镇压第二波黑水喷发之前,打通金月湖的通道,重新让魔穴再见天日。”
“没有问题。”
许世则声音干脆利索,很有力度,道,“我现在就去拔掉这颗钉子。”
说完,他身子一摇,驾驭遁光,很快就来到金月湖中央的平月岛上空。
“嘿嘿,”
许世则冷笑几声,自腰间摘下一个葫芦,举过头顶,轻轻一摇。
哗啦,
下一刻,自葫芦口倒出一粒粒幽深的水珠,初始之时,只有拳头大小,可是迎风而涨,不到三五个呼吸,就已经膨胀到磨盘大小,铺天盖地。
更为可怕的是,水珠时刻散发出一种冻彻的寒气,周围的气机瞬间凝固,发出磨牙般难听的声音。
轰隆,
水珠越倒越多,越长越大,越坠越快,力量越来越大,真的是震动四极,撼动八方。
刘孜看得目光一动,暗自想,“难道这就是北冥妖府中有名的法宝搬山葫芦?”
轰隆,
就在水珠要落下之时,突然之间,岛上升起一层薄薄的光华,细细密密的篆文流转,演化为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诸天万象,尽在其中。
景象一出,一种无形的力量弥漫,托住了水珠,让它们无法寸进。
“这样的护岛大阵就想挡住我的搬山葫芦?”
许世则剑眉一挑,念念有词,手中的葫芦继续摇动,再次倒出水珠。
轰隆,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万万千千,千千万万,叠加的力量,不可测度。
咔嚓,
不计其数的水珠压在护岛大阵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甚至压出明显凹状,咔嚓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护岛大阵就得崩溃。
“好贼子。”
玉枢山上,景幼南蓦然睁开眼,眸子中射出金光,洞穿虚空,盯在半空中的两人身上。
“去,”
景幼南大袖一甩,大五行化生葫芦刷的一下飞出,滴溜溜转动,千百剑气同时发出,狂风暴雨一般,打向许世则。
“起。”
刘孜上前一步,宽袖如翼,背后的血光升腾,往下一落,化为血河,挡在身前。
仔细看去,血河浩浩荡荡,横无涯岸,滚滚的血水泛着血腥的味道,隐隐之间有鬼哭狼嚎之声。
哗啦啦,
一道道剑光进入血河中,惊人的腐蚀力发作,剑光变得明灭不定,灵机涣散。
血魔宗的神通来源于宗内神秘不可测的血河,最是能够玷污灵机,令人很头疼。
“哈哈,”
见到刘孜拦住剑光,许世则放声大笑,五指虚抓,雄浑的法力打入搬山葫芦中,就要完全激发这具法宝的威能,来一次致命一击。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雷音炸响,初始之时,尚不可闻,眨眼之间,轰然爆开,如刀似剑,如银瓶炸碎,如铁骑突进,等等等等。
轰隆,
雷音一起,就是连绵不绝,每一声都炸响在灵台深处,煌煌天威,让人从内到外都感到惊惧。
嗡,嗡,嗡,
接连不断的雷音洗涤魔气妖气,震荡虚空,晕开水纹般的涟漪。
“嗯?”
刘孜心神大震,外面的血河无法维持,顿时重新化为血气,聚拢到身后。
“咦,”
许世则激发搬山葫芦的过程也被打断,差点握不住这件法宝。
雷霆,发自于九天,蕴含天地威严,最是迅猛激烈,对妖族和魔宗的震慑之力很强。
“造化无极,普化万物。”
景幼南坐在云榻上,并不起身,运转玄功,半空中的雷音再生变化,咚咚咚如战鼓大作,勇猛刚烈,点兵点将。
咚咚咚,
鼓声一响,风雨来聚,雷霆之气衍生,化为漫天的罡雷,劈头盖脸砸下来。
由虚化实,雷音引动罡雷,只是在一念之间。
“不好。”
刘孜和许世则同时变了颜色,罡雷炸响,毁灭的力量几乎充斥空间内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