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烟云叠绕,香气馥馥。
原本丰神俊秀的纳兰桐此刻如同疯子般暴跳如雷,冲上去厮打元月晴,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这样做的下场!”
元月晴也豁了出去,不管不顾地挣扎,涂着玫瑰色的长长指甲似刀剑般上下挥动,尖声叫道,“纳兰桐,这都是你逼我的。”
“我打死你这个烂货。”
纳兰桐真气的鼻子都冒烟了,下手越来越重,恨不得把眼前曾让自己沉迷不已的女子撕成碎片,然后一口口吞入到肚子里。
“纳兰桐,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我跟你拼了。”
元月晴既然敢来正清院揭发检举,自然是存了鱼死网破之心,她一下子扯下发髻上金簪,瞪着眼睛就往前捅。
正清院一众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殿中的闹剧,这样火爆的场面他们还真没见过。
“够了。”
景幼南拍案而起,手中托着的法印绽放出两缕毫光,如同锁链一般,一根拴住一个,强行把他们拉开。
他手中的法印乃是副掌院的信物,具有能够调动整个正清院大阵的权限。只要在正清院中,手握法印,别说纳兰桐和元月晴两人,就是金丹宗师都没有还手之力。
景幼南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
就见元月晴发髻披散,身上的纱衣早被扯烂,露出大片大片光洁的肌肤,春光乍泄。而纳兰桐也很狼狈,道冠掉在地上,顶着熊猫眼,脸上还有一道道的清晰的抓痕。
景幼南面上不动声色,看向纳兰桐,开口道,“纳兰桐,玉简你也看了,勾连合欢宗妖女之事,你可认罪?”
“玉简,对,还有玉简,”
纳兰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抓起粉红玉简,真气爆发,下一刻,玉简化为碎屑。
眼睁睁看到纳兰桐毁掉自己处心积虑弄到的证据,元月晴刷的一下眼睛就红了,银牙咬得咯咯响,用凄厉的女音叫道,“纳兰桐,你这个败类,无耻,不要脸。”
纳兰桐风淡云轻地一振衣袂,不管大叫的元月晴,抬起头,从从容容地道,“我根本没有和合欢宗妖女勾连。”
“这个,”
就连一直平静作壁上观的傅心仪也被纳兰桐的嚣张吓了一跳,这是在正清院公然销毁证物啊。
景幼南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上下打量纳兰桐,直到把他看得浑身发毛,才冷笑一声,再次取出一件玉简,扬了扬,道,“我这里还有一件玉简,你是不是也要毁去?”
“这,”
纳兰桐傻了眼,他没想到景幼南还有这么一招,竟然悄然无声地复制了一份。
“哈哈,好笑,好笑,真是笑死我了。”
元月晴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景幼南不去管两人,径直看向傅心仪,开口问道,“傅大执事,真传弟子纳兰桐勾连合欢宗妖女月娇娇,证据确凿,你看该如何判罚?”
“这个,”
傅心仪装模作样地考虑了片刻,坐直腰身,用恭敬的语气道,“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副掌院乾纲独断,给他们两人一个公正的判决。”
说完,傅心仪直接闭上眼睛,老神在在。
实际上,她心里是冷笑连。
与魔道弟子接触,这是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
要是景幼南真敢在正清院处罚一名纳兰家族中的真传弟子,身为执律堂三巨头之一的纳兰家族以后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俗话说强龙不敌地头蛇,何况景幼南远远算不上强龙。
可是要是景幼南轻描淡写地放过,那就更好了。
不提元月晴这个已经被仇恨蒙眼的狠女人会闹得多大,自己也可以随意散播谣言,光是一个景幼南畏惧纳兰家族威势,不敢秉公执法,就足以让他威严扫地,在正清院弄个灰头土脸。
反正景幼南不管怎么选择,都讨不了好,自己只需要冷眼旁观,到时候再推他一把就是。
傅心仪念头起伏,最终化为一抹挂在嘴角的冷笑,默念道,“景幼南啊,景幼南,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既然挡了我的道路,就是生死大仇。”
景幼南坐在高台上,烟云缭绕下,他的面相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对于傅心仪心里盘算的小九九,他猜就猜个差不多,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给自己下套,但现在的局面确实是左右为难,不好处理。
“棋从断处生,”
景幼南在心里念叨了一句,豁然起身,面色刚毅如铁,用一种砸碎冰渣般的冷酷声音道,“纳兰桐身为真传弟子,视门规如无物,与合欢宗妖女月娇娇勾连,影响非常恶劣。”
“现在我宣布,革去纳兰桐真传弟子之位,贬为普通内门弟子,十日后前往幽冥万窟洞。”
“什么?你要革去我的真传之位?”
纳兰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他才咆哮道,“景幼南,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革去我真传之位,你没有资格。”
景幼南冷冷一笑,看向被自己的话语惊呆了的傅心仪,用平静的语气道,“傅大执事,你是咱们正清院的资深执事,对门规了如指掌,你给纳兰桐说说,他勾连魔宗妖女,我有没有资格革去他真传之位?”
“这个,这个,这个,”
傅心仪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门规上确实有一条,如此记载:真传弟子无故私通魔宗弟子,罪证俱全者,正清院可以依律革去其真传弟子之位,从重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