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山。
景幼南头戴飞仙冠,身披万雷法衣,仰见峰顶丛崖,如攒如劈,陡峭峻立,纵目成胜。
拾阶而上,两边木石阴翳,虬枝老藤,盘结于缝隙之间,猿啼鹤唳,应答不绝。
不多时,到达峰顶,层烟叠翠,澄映四外。
“咦,”
望着腾空而去的倩影,隐隐约约留在原地的幽香,景幼南眸光动了动,随即恢复到平静。
陈翩翩却把景幼南的表现尽收眼底,她梳着新月髻,余下的青丝垂到腰间,发梢上氤氲星芒,熠熠生辉。
笑了笑,陈翩翩声音清脆动听,道,“景师弟,你认识何璇?”
“何璇啊,”
景幼南大袖一展,从容入座,答道,“以前见过,恐怕她都认不出我来了。”
“嗯,”
陈翩翩点到为止,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修士之间更是如此。
“陈师姐,恭喜你成就真人。”
景幼南声音平静,说话不疾不徐。
他在这几个月中执掌正清院,很是用铁腕肃清了门中的不正之风,杀伐果断地厉害,气势逼人。
即使面对陈翩翩,依然是有一种同辈的意思,不卑不亢,不落下风。
况且,在他心里,结婴从来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陈翩翩当然不会把景幼南看作是普通的弟子,她捋了捋耳边的秀发,吐气如兰,开口道,“景师弟最近在正清院的动作令门中不正之风戛然而止,真是魄力十足,我这个作师姐的也很佩服。”
顿了顿,陈翩翩又道,“不过,景师弟,我这个当师姐得说一句,过刚易折啊。”
“多谢师姐提醒。”
景幼南作出肃容状,点头称谢。
实际上,经过这三四个月的雷霆手段,已经达到了心里的预期目标,有了收手之意。
现在顺着陈翩翩的话头,落个顺手人情,何乐而不为。
陈翩翩见到景幼南这么识趣,很是满意,又想到多亏了对方以前送来的上年份的灵草药芝,自己才能够如此顺利晋升,沉吟少许,道,“景师弟修炼的是三经之一的《大梵紫微玄都雷霆玉经》?”
“不错,”
关于这个没有好隐瞒的,景幼南直接承认。
“景师弟真是好魄力,”
陈翩翩赞叹一声,然后探手袖囊中,取出一个檀木盒子,递了上去,道,“这是我在一处遗迹中得到的,希望景师弟能够用得上。”
“多谢师姐。”
景幼南没有看,直接收了起来,对方是元婴真人,虽然口上谦虚,但能够送出去的肯定是宝贝。
两人又多说了几句后,景幼南起身告辞。
目送景幼南离开,陈翩翩看着远处丛竹修枝,奔涧鸣雷,细细的黛眉似春山。
时间不大,忽然细细的幽香弥漫,仙音飘渺,香风平地而起,倏尔一旋,化为一名发髻高挽,容颜纤美的女子。
华玉夫人彩带缠腰,盈盈一握,如翩然蝴蝶般入座,柔声道,“陈师妹这么看好这个景幼南?”
“嗯,”
陈翩翩的声音如泉水叮咚,非常好听,答道,“天资高,背景深,有城府,懂手段,将来自然要脱颖而出,成为一方诸侯。”
“景幼南在同辈中确实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
华玉夫人红唇请启,吐气如兰,道,“不过看他勇猛精进,在宗内得罪了不少人,将来想上位恐怕不会容易。”
陈翩翩嫣然一笑,如明珠生晕,明艳照人,道,“师姐,越往上道路越窄,谁能够不得罪人?只是多少罢了。我看景幼南看似刚硬不近人情,实际上胸有锦绣,能够不到三十年就到了现在的境界地位,岂会是简单之辈?”
“是啊,不到三十岁,”
华玉夫人的玉音中说不出的感慨,道,“看到你们这些小家伙,我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师姐才不老,”
陈翩翩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师姐,十大弟子的争夺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紫薇灵妙定观洞天可有合适的人手?”
“十大弟子啊,”
华玉夫人眸光动了动,道,“咱们紫薇灵妙定观洞天最有喜欢的就是陈珂了,不过,据我得知的消息,这次三个名额争夺的厉害,她能否上位,得看运气。”
“有希望就好。”
陈翩翩双手交叉在身前,美目中满是坚定之色,道,“我们得帮帮陈珂了。”
景幼南顺着山路下来,一直到江边,举目看去,江水寂寥,浩浩荡荡。
扁舟西来,沈双月坐在舟头上,她头梳堕云髻,身披青花细丝褶缎裙,外面搭了件小披肩,身后是层层叠叠的祥光瑞气,上下跳跃。
她的身边,钟士季依然是麒麟锦衣罩身,手摇折扇,风度翩翩。
看到两人,景幼南大袖一扬,脚下凭空生成一团雷光,拖住身子,稳稳当当地落到舟上。
沈双月笑的眉眼弯弯,打趣景幼南道,“景道友,雁芙没来,是不是很失望啊?”
“是啊,”
景幼南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故意地用夸张的语气道,“看到这么多人成双成对的,我这个孤单影只的当然可怜。”
“呸,”
沈双月啐了他一口,俏脸微红。
钟士季则是哈哈大笑,神态得意,经过他牛皮糖似的紧追不舍,身边佳人已经松动了不少,离抱得美人归只差最后一步。
沈双月白了傻笑的钟士季一眼,然后看向景幼南,美目中顽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