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香缭绕,瑞霭缤纷。
景幼南端坐在瑶台中,身前的玉案上的鹤嘴香炉中升起三尺烟气,凝而不散,沁人心腑。
用手摩挲着拂尘斗柄上的花纹,景幼南的目光转动,若有所思。
轩辕彻当然不会不明白先出头的不利之处,但他同样清楚,一旦他能够成功,这样强烈的对比下,必然能够威名大涨,声望如日中天。
毫无疑问,轩辕彻这次门中大比不仅要夺得十大弟子一席,而且还要赢得漂亮,令人无话可说。
“真是自信,”
景幼南赞叹一句,声音压得很低,微不可闻。
天穹上的云台高悬,霞光氤氲,仙音袅袅。
裴行之稳稳当当地坐在八宝紫霓墩,目光落在场中轩辕彻身上,凝声道,“这就是被众人称颂的年轻一辈第一天才轩辕彻?”
“当然,”
面若老农的杨建眼皮子都忍不住跳动,答道,“丹成一品,道器来投,真的是天资纵横,福缘深厚。”
“嗯,”
裴行之收回目光,眉宇间青气流转,道,“看他的经历,真的如同史书上记载的天命之子一样。”
天阙峰,金花不落,玉蕊留香。
在场的众弟子对轩辕彻是久闻大名,看他第一个站出来,不少人蠢蠢欲动,但更多的则是眉头紧皱。
说起来,轩辕彻丹成一品也好,化丹三重也罢,能够闯过三关来到峰顶的都不是善茬,并不比他差太多。
只是令众人踌躇不前的是,轩辕彻是有道器在身,威能太过强大。
要知道,他们之间进行斗法是没有限制的,没有人愿意面对一个多宝童子。
足足有半刻钟,场中鸦雀无声。
主持门中大比的崔止行目中异色一闪而逝,吩咐身边的道童,道,“去点香。”
“是,”
道童答应一声,在镂空香炉中点燃檀香,烟气扶摇而上,如同用尺子丈量过的金丝细线,风吹不动。
“越来越有意思了。”
景幼南看着细烟如丝,眼睛眯起,等檀香燃尽,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轩辕彻就会自动晋升十大弟子。
“一炷香已经燃了一半了。”
“难道真的要不战而胜?”
“今日一过,轩辕彻必定是名声大噪啊。”
“可不是,已经有多少年宗内没有出过这么霸道强势的弟子了。”
围观的众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红光满面。
就在香炉中的檀香就要燃尽之时,突然之间,一道沉沉的黑水自瑶台中涌出,层层的水浪如莲花般升起,邓芝踏水而来,朗声道,“轩辕道友,我来领教高明。”
“原来是邓师兄,”
轩辕彻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镇定,眸中金芒流转,开口道,“请。”
“得罪了,”
邓芝深吸一口气,用手一指,脚下长河倏尔升起,到了半空中,然后哗啦一下,化为细细密密的幽深水珠。
轰隆,
成百上千的水珠猛的砸了下来,碰撞之间,水气纵横,尚有一种飘渺的玄音贯耳,好似古老的曲子,直入灵台,玄之又玄。
“好玄功,”
轩辕彻点点头,目中光华亮起,对方修炼的《云泽水行太妙功》,真的变化莫测。
微一沉吟,轩辕彻张身而起,丝丝缕缕的金芒在他脑后流转,须臾之后,化为大日东升,其道大光。
璀璨的光华自大日上升起,数以千计的水珠尚未靠近,就被其恐怖的温度灼烧,眨眼之间化为道道水气,风一吹,消散不见。
“这是什么功法?”
景幼南目光一缩,几乎成针孔大小,熠熠生辉。
邓芝修炼的是五功之一的《云泽水行太妙功》,虽然走的是千变万化的路线,似乎精巧有余,大气不足,但水珠明显是水行精华凝聚,每一滴都能够在世俗中化为一道小河,加在一起就是浩瀚大江。
可是轩辕彻一出手则是大日横行,直接把河流蒸发,这样的玄功太过霸道,应该与《云泽水行太妙功》一个层次。
“难道是轩辕家族的嫡传玄功?”
景幼南手指头动了动,心中有了猜测。
眼见神通被破,邓芝身子往后一退,丝丝缕缕的水气重新化为丹煞之气,自卤门而入,沉入到丹田中。
邓芝看着气息如深渊般不可测的轩辕彻,微微叹口气。
原本他由于天柱宝极大洞天和长生洞天之间达成协议后成为弃子,心中有一股郁郁之气,总觉得自己是被牺牲一方,刚才出来约斗轩辕彻,未尝不是借此宣泄。
不过经过此次交手,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自己被牺牲不必怨天尤人,只是自己实力不足罢了。
想到这,邓芝身上原本杂乱的气息恢复平静,层层的水光晕开,先前的幽深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琉璃般玉色的晶莹剔透。
谁也没有想到,败了的邓芝因祸得福,玄功更上一层楼。
再次与十大弟子失之交臂,却机缘巧合令《云泽水行太妙功》大进,邓芝说不上是喜是悲,神情复杂。
还是轩辕彻稽首道,“恭喜邓师兄玄功更上一层楼,可喜可贺。”
“轩辕道友,以后再见。”
邓芝大袖一扬,收起天河,冲轩辕彻点了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啊,轩辕彻真是厉害啊,”
“是啊,是啊,刚才的可是天柱宝极大洞天的邓师兄,上次门中大比就差一点夺得十大弟子席位的金丹宗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