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隅,金鼎宗。
丹丘碧涧,黄叶红泉,新枝老鹤,瑞气生烟。
正所谓,虚岫出白云,高岭绕紫水,草色映山镜,古藤结如帷,时而听鹤唳,又闻白猿啼,真真是仙家洞府,蓬莱人家。
笼笼疏林里,显出一座楼台,八角垂芒,檐下丝丝缕缕的光华氤氲,化为紫金铜铃,风一吹,叮当作响。
萧远山峨冠宽带,目若点漆,负手而立,看向远处的轻雾笼罩的翠色,探口气道,“广元门是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嘻嘻,”
鱼果儿坐在栏杆上,白生生的小胳膊不断地晃啊晃,幽幽的冷香弥漫,脆声道,“师兄,广元门才崛起多久,实实在在的暴发户,他们怎么能够和我们相比?”
萧远山苦笑一声,道,“小师妹,暴发户又如何?你又不是没见过对方的威势,凤鸣之下,就是掌教真人都得顾忌三分。”
“哼,”
想起广元门那个头戴凤簪子的女人,鱼果儿就是一肚子气,她扁扁嘴道,“只会卖弄风骚,一辈子都不会晋升金丹宗师的。”
萧远山笑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两年横空出世的广元门女修大放光芒,非常夺目,在引得万般男子钦慕之时,也成为众多女修的眼中钉目中刺。
眼红和嫉妒,不光是男修有,女修也并不逊色。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天穹上一点赤芒冒出,须臾之后,化为大日曜空,云气翻卷,光华冲霄。
下一刻,大日猛地下坠,拖曳光华,如翼垂天,远近可见。
轰隆,
大日落到山中,映照霞光,一层又一层的光晕叠加,实在是壮观之至。
少顷,赤焰消散,只剩下淡淡的红光氤氲,好似一面在风中飘摇的大旗。
“这是?”
萧远山蓦然起身,看向山中的异象,凝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去看看吧。”
鱼果儿一跃而起,拍手道,欢呼雀跃,笑靥如花。
“走,”
两人驾驭遁光,袅袅上了中天,冲深山而去。
两刻钟后,两人来到日坠之地。
举目看去,只见眼前是一个大坑,几乎有几十丈深,汩汩地往外冒着黑水,自然化为黑莲花,郁郁馥馥。
大坑的周围是触目惊心的烧焦痕迹,所有的气机被吞噬一空,有一种说不出的死寂。
“有点诡异,”
萧远山绕着大坑走了一圈,沉吟少许,道,“小师妹,你在这里等下,我下去看看。”
鱼果儿点点头,自袖中取出法剑,清亮如水,道,“我给师兄护法。”
“好,”
萧远山大袖一挥,身子化为一道金光,分开黑水,一头扎了进去。
时候不大,萧远山就从大坑中出来,剑眉皱成疙瘩,看样子很是不解。
“怎么了,师兄?”
鱼果儿拎着法剑,凑上前问道。
“没有任何发现,”
萧远山眉头舒展开,道,“我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下去看看。”
鱼果儿好奇心动,也分开黑水到下面溜了一趟,当然也是毫无收获。
萧远山和鱼果儿离开后不久,天光一开,郁郁的青辉垂下,三五个头戴道冠,身披法衣,上面绣有广元字样的子弟佩剑踩云,神情倨傲。
这群人勘察一番,同样是一无所获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内,好几拨被异象惊动的人来山中查看,或是仙门弟子,或是世家英才,或是皇朝俊杰,各大势力,都不落空。
只是都没有任何发现,人们的热情很快消散,这山中的日坠之地渐渐被人遗忘。
三个月后。
白露暖空,文虹景天。
青松扶细柳,高月入山岚。
原本平静的黑水陡然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倏尔青光一闪,景幼南出现在水面上,长袖飘飘,目光沉沉。
“这是哪里?”
景幼南抬头看挂在枝头上的新月,他已经发现,这里肯定不是中央大世界。
“我怎么知道,”
袖中光华一闪,妍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听起来闷闷的。
“要不是你乱发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景幼南毫不客气,直接训斥。
器灵妍儿小声嘀咕了几句,在罗盘中缩起身子,心里后悔到要命。
本来她深恨景幼南一而再地破坏自己的好事,怒火冲顶下祭出罗盘中积蓄的本源力量,穿过晶壁屏障,想要把景幼南带到域外虚空。
要知道,域外虚空可是天魔的大本营,无穷无尽的天魔在游弋,只有景幼南出现,即使他是三头六臂,也得被撕成碎片。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罗盘刚刚出了中央大世界,就被卷入时空乱流中,幸亏道器本质出众,才没有陨落。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回到域外虚空,而是来到了这陌生的世界。
更令器灵妍儿悲痛欲绝的是,景幼南这个家伙趁着她本源力量大衰,没有反抗之力,强行利用秘术进行祭炼,到最后,自己倒是成了对方掌握的法宝。
“该死,”
妍儿心里不停地咒骂,玉颜清冷。
说起来,到了道器级别,只要自己不愿意,是很难被人强行祭炼成功的。
可是巧而又巧的是,她现在动用罗盘的本源之力携带景幼南出大千世界,然后又要抵抗时空乱流的侵蚀,等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这样门户大开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