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云光敛去,一点青芒跃出,须臾化为一个葫芦,滴溜溜一转,自中天落下。
下一刻,葫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俊美少年,宽袖大衣,丰神俊秀。
景幼南脚踩祥云,展目看去,余空岛灵秀石神,寥笼虚岫,烟霞笼罩之间,隐见紫水回斜,涧里萦沙,月在水中,如梦似幻。
“开,”
景幼南用手在额头上一抹,竖瞳裂开,神光暴涨,再看又是一副景象。
只见细细密密的赤金篆文纵横交错,交织成密密麻麻的蛛网,每一个节点上都盘踞有一尊赤鳞生角的蛟龙,一种玄妙的力量流转,触一发而动全身。
“不错的禁制法阵,”
景幼南看得暗自赞叹,只从这防御大阵上就可以看出闫秀君和古玉音两名龙女地位的差别,真是不一样啊。
想了想,景幼南屈指一弹,惊雷炸响,轰隆一声,触动护岛大阵。
下一刻,战鼓咚咚,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一队水族甲士出现,领头的是一个虾将,手持砍山刀,雄赳赳,气昂昂。
“呔,”
虾将气势十足,断喝道,“何人敢闯我余空岛,还不快快退去,不然的话,休怪我刀下无情。”
“聒噪,”
景幼南大袖一挥,卷起一阵大风,把虾将连同他后面的水族甲士吹得东歪西晃,冷声道,“让闫秀君快点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打进岛去,把你们余空岛闹个天翻地覆。”
“啊,”
虾将别看长得块头大,人却很机灵,他见景幼南来势汹汹,丹煞之力激荡,隔得很远都刮得自己脸疼,就明白来了狠角色。
一句废话没有多说,虾将撒丫子就往岛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不好了,有恶人打上门了。”
这虾将嗓子很粗,放声大喊下,如同打雷一样,远近可闻。
“还是个憨货。”
景幼南笑了笑,负手站在半空中,静待来人。
不到两刻钟,就听鸾鸣鹤唳之声,随后香烟氤氲,祥光铺地,数对仙童,各执羽扇,推出一架玉辇。
闫秀君端坐其上,头梳朝阳五凤髻,身披碎花翠纱裙,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细细的烟眉挑起,气质慵懒。
景幼南目光扫过对面女子额头上如珊瑚般的小角,上前一步,吐气开声道,“闫秀君,你派人四下伏击我乌龙海下的子弟,到底是何等用意?”
“是你,”
景幼南当时在龙宫宴席上出过大风头,闫秀君倒是一眼认出,她听到喝问,美眸中冷芒跳了跳,道,“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说话?华音就是这样交给你规矩的?咹?”
在水族之中,有不成文的规定,男子入赘龙宫,先天就矮一头,特别是最初的阶段,都是要龙女拿主意。
在这个阶段,被龙女选中的年轻俊杰只是相当于她们招揽的帮手罢了,并没有话语权。
“哼,少废话,”
景幼南大袖飘飘,天门上丹煞之力升腾,大五行化生葫芦在其中滴溜溜转动,吞吐剑光,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余空岛就别想安生。”
由不得他不生气,古玉音手下的水族正在四下出动收集灵穴的消息,这关系到景幼南结婴成道,现在被破坏,他如何不怒。
“大胆,狂妄,”
闫秀君猛然从玉辇上站起来,光洁额头上的珊瑚龙角都气的不停晃动,她用手指点着景幼南,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家伙拿下。”
“公主莫生气,我来拿下这个小子。”
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然后赤光升腾,倏尔一卷,走出一个英武的青年人,宽袖博带,双目锐利。
“好,司马炎,看你的了。”
闫秀君重新坐回玉辇,双手垂在膝前,看向场中。
司马炎正了正头上的道冠,脚踩火光,来到景幼南对面,高声道,“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废话真多,”
景幼南把手一招,大五行化生葫芦底上口下,一道剑光发出,撕裂大气,瞬间就到了司马炎身前。
司马炎好似根本没有察觉一样,徒自手掐道诀,念念有词。
眼见剑光就要把司马炎劈成两半,突然之间,半空中玄音鸣响,细细密密的罗网自虚空上浮现,节点上的赤鳞蛟龙仰天怒吼,层层叠叠的力量拧成一股,以差之毫厘的距离,挡住剑气。
趁着这个机会,司马炎念完最后一个咒语,他的指尖冒出一点火星,不到半个呼吸间,化为一簇火苗,表面金黄,里面纯青,灯芯却是诡异的幽深。
“去,”
司马炎手指一动,火苗消失,再出现,已经落在了景幼南的法衣上。
轰隆,
火苗如同浇油一样,疯狂膨胀,把景幼南笼罩在里面。
“嗯?”
景幼南眉头皱了皱,法力运转,法衣上晕开一层又一层的宝光,要硬生生地把火光压下。
只是这火苗诡异的很,每次眼看已经熄灭,可是眨眼功夫再次冒出,颇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感觉。
他试了几次后发现,只要尚有一点火星,都能够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这是什么火?”
景幼南看着身边跳动的火焰,一种说不出的气息萦绕周身,令人心烦气躁。
“是三阳焚心火。”
闫秀君美眸转动,俏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她深知司马炎这门名为三阳焚心火的厉害,虽然温养麻烦,催发缓慢,但号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