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王看着游子晏的背影,心中情绪十分的复杂。昨晚游子晏到寅时才回来不假,但是他一身酒气,回来倒头就睡,绝对不可能遇到太子遇刺,更不用说若是他在现场亲眼目睹宋卿身亡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了。
但是他能做什么?难道要在这大殿之上说出游子晏在欺君罔上吗?
游子晏自小孤僻,连他这个生身父亲一天也难得说上几句话,去南岭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从南岭回来,他第一次从游子晏口中听到他谈论别人,虽然是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却也让他对这个一零九感到惊奇。
然后见面就是在斗兽台。
是个十分瘦弱清秀的少年。
身上穿着的华服也与他并不相衬,仿佛是偷来的衣裳。
一张脸仅仅算得上是清秀,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有着异样的神采。
他奇怪于子晏的气急败坏。
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为难这么一个小少年。
将那少年推入凶险的境地。
只是之后的发展却让他更加觉得意外。
游子晏去崇文馆的次数勤快了许多。
听说那叫一零九的少年被太子打发到了崇文馆念书。
再次从游子晏的口中听说那少年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宋青,口气也好得多,甚至带着隐隐的欣赏意味。
再之后,游子晏提及宋青的次数越来越多,也看到过他为了宋青担心忧虑。
他十分欣慰游子晏拥有了自己的知己好友。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是错了。游子晏这样的性格,若是真心交付,只怕是愿意为了对方刀山火海赴汤蹈火。
而此时,他不就在赴汤蹈火吗?
宁南王的目光望向太子,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除了一开始当朝指控大皇子主使行刺,之后的环节,他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不,如果用更准确的词来形容,他应该是正在棋局之外下棋的人。
而此时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包括他在内,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他静站在那里,不需要做任何事,不需要再说任何话,就已经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看向宝座之上的皇帝,想起数年前年轻的皇帝深夜秘密传召,问他当时还不是太子的太子适不适合成为太子。
他当时的回答是不适合。
这个回答,这么多年直到在今天上朝之前他都没有改变过。
但是,如果在今天上朝之前他还认为太子或者并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那么此时此刻太子的表现就是在向他证明,他有那个资格了。
他看着宝座上因为看不见的病痛折磨的已经不再年轻的皇帝,而皇帝,此时也在望着他。
似乎他也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一幕,然后此时他对着宁南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于这个笑容的意味,君臣彼此都心照不宣。
顾彦池站在离太子不远的地方。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静默。
没有为太子这一方说上任何一句话。
而事实上,也不需要他说任何话。
但是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最后。
大皇子面如纸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惶的把那块玉牌握在手中,好像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然后羽林军从殿外进来,抓住了他的两条胳膊,他好像才反应过来,朝着宝座上的齐皇帝大喊:“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是被冤枉的啊父皇!父皇!”
齐皇帝一言不发,任由羽林军把大皇子拉了下去。
等待大皇子的,是大昭司的审问。
栖凤宫。
顾贵妃得到朝阳殿传来的消息,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燕窝。
她站起来看着跪在地上脸上犹带惊慌之色的奴才,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大皇子被大昭司的人带走了......说是太子遇刺是大皇子殿下主使,朝阳殿上萧将军与宁南王世子皆为证人指控了大皇子......皇上龙颜大怒就让大昭司的人把殿下带走了。”那奴才惴惴不安的回道。
“娘娘!”玉奴慌忙搀扶了一下身子不稳的顾贵妃,搀扶着顾贵妃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担忧道:“殿下遭此大难,娘娘您可得保重凤体才能为殿下想办法啊!”
“我没事。”顾贵妃推开玉奴,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太监问道:“你说。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要漏下。”
那太监惶惶道:“......是。”
因为大皇子被下大昭司而全城震动,整个首城都在猜测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会是如何。
宫廷之中也乱成一团的时候。
宋卿,却在悠闲的在将军府里喂着鱼。
“啧。萧川,这些鱼养了多少年了?平时都是谁喂得?喂得这么好,这么肥一条,要是烧菜吃起码够吃个一两天吧?”宋卿一边往池子里丢鱼食,一边同旁侧的萧川说道。
“宋姑娘。这是观赏鱼,不能吃的。”那边正在摆果盘点心的彩蝶忍不住插嘴道。
却见此时宋卿身上却是换下了那一身男装,里面穿着女式衣裙,外面走则是一件红色女式斗篷把整个人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头发也绾成了少女发髻,一头乌黑没有一丝点缀,却也足够清丽。
太子走后,派来了二十东宫卫,说是任她差遣。
更让宋卿感到不解的是,太子居然会让她在将军府恢复女儿身,并改名为宋瑜,身份从宋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