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勇向来很少表达情感,这一次表达已是鼓足勇气,谁料姐姐竟然无动于衷,心里不禁有些憋屈,大着胆子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骨气。
“钱,我不要!”
他抹了一把眼泪,掉转车头,摇摇摆摆的骑着车往回走。
他妈要钱,他可不想要。
这钱如果接了,姐姐跟他们一家彻底就没有关系了。
他还不懂这件事情的意义,却已经隐隐约约明白后果很严重。
令狐兰:“……”
你为什么不干脆黑暗一点,姐可以顺手,将你推入深渊。
她默叹一声,道:“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凌勇停了车,眼神中闪过惊喜,对上令狐兰古井无波的眸子,眼中的惊喜又灭了。
他看出来了,她是想回去做个了断,不是想回到那个家。
路上。
凌勇骑车载着令狐兰,令狐兰安之若素,坦然受之。
两个小时的路程,一路无言。
凌勇想讲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最终,却发现没什么好讲的:那些欢乐里总是隐藏着伤疤。
快到王张村,隐隐约约能看见了张惠香的小卖部,令狐兰跳了下来。
“你去吧!”
“姐,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凌勇好不容易被风吹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了,你把钱拿着,交给她吧。”
“姐,我不要!你别再提钱了。”凌勇觉得脸上臊得慌。
“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这是我花钱买个安生。”
买个安生。
张惠香的闹腾凌勇是知道的,他只觉得嗓子里堵了一块棉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接过了钱,却觉得手软的根本拿不住钱。
“去吧!”
令狐兰的声音清清淡淡。
凌勇鼓足了勇气,“姐,你拿着钱跑吧,跑的越远越好,跑到妈找不到的地方。”
令狐兰:“……”
真.傻孩子。
到不了的叫远方,回不去的叫家乡。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干嘛要背井离乡。
她心软了一些,轻声道:“你叫我一声姐,我跟你说三件事情,你要牢牢的记住,关系着你一辈子。”
“姐,你说!我发誓,我绝对记得牢牢地,像背课文一样的背下来。”
“第一,好好读书,一定要争取考出去。”
“第二,无论考没考出去,千万不要娶一个叫做张秋梅的女人。”
“第三,五四年以前,只要赵东河卖他们家的小饭馆,千万记得一定要买下来,不论价钱多少。你记住了吗?”
这番话奇奇怪怪,凌勇听不明白,却听令狐兰说的郑重,不由得上了心,郑重的点了点头。
“姐,我记住了,打死我都不会忘。”
“去吧!”
路上有人来来往往,凌勇犹豫了一下,被令狐兰推了一把车子,歪歪扭扭的骑着走了,骑出去几步又停了下来。
令狐兰朝他挥挥手。
凌勇再次流下泪来,哭着走了。
令狐兰一声轻叹,凌勇是凌云一生的磨难,却也是她仅存的温暖,真是挣扎啊。
她一直目送凌勇进了家门,才往回走。
一转身,就遇见了一个熟人:赵东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