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是那种很别扭的性格,被自己本信任的人冤枉从来不解释。你即说我这样不堪,那我也不辩解,不堪给你看。为这个她从小到大不知挨了老爸老妈多少打,到了也没给她掰过来。
宋月末将手中的茶碗重重一掷,身影一晃,只见窗子一动,他便不见了身影。
宋卿冲着窗户大声吼道:“我告诉你宋月末,你滚了就永远别回来!”犹觉得不解气,拿起桌上的茶碗就要砸过去,那碗却瞬间碎裂了几瓣。
宋卿蹲下想把碎片捡起来,却被锋利的瓷片割破了手指,殷红的血液一滴接一滴地滴落到地上。
宋卿不禁骂道:“靠之!真倒霉!”
门外绿萝急急关切的声音传来,“小姐,您怎么了,让奴婢进来了可好?”
“进来吧。”
绿萝小跑进来,一见这场面吓得差点尖叫。在宋卿眼神的威逼之下才将声音咽了回去,眼泪却簌簌而下,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又不敢碰她血淋淋的手指,“这是怎么的呢,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奴婢去清风院请大夫吧。”
宋卿抬手一看,食指上赫然一个口子,她看血出的差不多了,便道:“别,只是割破了手指没什么大不小的,你一咋乎,阖府都不消停,你们也难免受罚。你找金疮药给我上上就行了。”
绿萝还在飙泪,“不是啊,奴婢看着流了好多血……”
宋卿当着她的面把受伤的手指放到嘴里一吮,然后把手指放到绿萝眼前一晃,“你看看,一点事儿都没有,别哭了哦。”
绿萝捧着她的手,仔细一看,倒是不流血了,但伤口发白外翻着,忍不住又掉了几滴眼泪。宋卿既感动又无奈,连忙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哎呦,我的绿萝姑娘,我还没死了,你就在这哭成这样,要是那天我翘了辫子,你又当如何呢?”
“小姐……你别翘辫子,你要是翘辫子,那我也翘辫子……呜呜呜……”
“额……”这都说的是什么啊。
宋卿揉揉额角,“哭鼻子的小破孩,你再不给我上金疮药,你主子的手指就真的要废了。”
“对对对,奴婢该死。”绿萝胡乱擦擦眼泪,只见她‘嗖’的一下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又‘嗖’的一下跑回来。
然后她脚不沾地地把宋卿按在美人榻上,小心翼翼地给她包扎伤口。那如临大敌的小模样,不禁让宋卿一阵好笑。
大馅饺子,看在小绿萝的面子上今天就不骂你了。
“好了,小姐。”
宋卿活动一下,鼓励一下等待夸奖的小孩。然后道:“别忘了把碎茶碗收拾掉,悄悄的。”
据她观察,宋月末的一身功夫必有蹊跷,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娘的,把老子气得半死,还不忘替他遮掩。我这也够贱的!
青芜苑,竹林深处。
带着黑色鬼面具的中年年轻男子,垂首低声道:“少主,你不该对她暴露武功,要是她泄露了,哪怕是无意之间泄露的,对您来讲都是莫大的危险。不如……”
宋月末转过身子,眼神有着不和年龄相符的冷静沉着,“我再说一遍,她的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难道你怀疑我的能力?嗯?”尾音上挑延长,眸子微眯。
少主今日的情绪不高啊。无泽在心中默默擦汗,傻笑一声,道:“属下不是关心您吗,您别吓唬我呀。”
宋月末冷冷说道:“别笑了,你带上面具傻笑得样子,真的很有个性。”
少主你的嘴好毒,在那小姑娘身上受气了,发泄在我身上,我的命好苦。无泽只能在心里吐槽,面上还继续傻笑道:“少主说的对,属下也这么觉得。”
“以后我去洛音阁,你不许跟着。”说出这句话,宋月末悔的差点咬断舌头。这家伙一定听见他们吵架时说的话了,哼,太欠收拾了。
看到少主嘴角露出的诡异笑容,无泽不禁直打哆嗦。
果听宋月末说道:“你最近的心境很浮躁,你这样怎么能给我办事。不如……”他邪恶地笑了一下,“不如,去安灵寺跟着久然师父修行两个月吧。”
“不要啊少主!我还要保护你呢。”无泽绝望地哀嚎,垂死挣扎。你说你疑心病犯了得罪了小姑娘,拿我撒气,我命好苦啊。
“那么兴奋啊,不然再加两个月。”
无泽悻悻地闭了嘴,行了个半死不活的礼,颓败地转身离去,消失在竹林深处。
看到无泽如同斗败的公鸡般地身影,宋月末觉得心情好多了,转而想到洛音阁的那位暴躁的人,心里又是一团乱,酸甜苦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宋月末的双手紧紧握着,闭了闭眼。儿时的经历让他的心变得多疑多思,谁也不敢真心信任。猛然遇到这难得的温暖,他既依赖,又抗拒,内心很是煎熬。而宋卿方才的举动让他找到了情绪发泄口,于是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发泄是发泄了,但一想到她会不会真的不再理我了,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涌上心头。容弦啊容弦,这是干的什么事儿,真当自己是小孩了不成?
宋卿早上醒来后独个拆了包扎臃肿的指头一看,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隐隐有结痂的趋势。
绿萝瞧见了,唬得什么似的,连忙找来东西要给她重新包扎。
她压根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摆摆手道:“别包了,你包的这么这么郑重,让人见了还以为手指头折了呢。让我娘瞧见了,还不得打你的屁股。最后还不是我心疼。不会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