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烛光微弱,不能给这个死寂的房间带来一点光芒,浓重的酒味散发着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四少。”屹立在黑暗中的一个身影,娇媚对来人唤到。
月华夜闻着这重味眉头紧蹙,这味道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人呢?”
人影伸手一指,朝着一个角落的方向,这房间并不宽大,只是刚好一个人住,一桌一床,如此而已。
月华夜随着手指的方向而去,只见一人瘫坐在地上,形如一滩烂泥,身边满是东倒西歪的酒壶,怀中还抱着一个。
黑影从怀里掏出一个如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顿时房间亮入白昼,房内一切尽览无余,而那地上的人更是清晰,发丝散乱,面色如灰,两眼深陷,嘴边满是胡渣,看起来狼狈不堪。
地上的似是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亮光,不适的皱了皱眉,却依旧紧闭双眼,时不时仰头一饮。
这时,月华夜却笑了,“骨女,你可知道这是谁?”
骨女噤声,摇了摇头,以前的四少笑起来风华绝世,而今日的笑,却透着一股寒意,沁凉入骨。
“十几年前,他可是宫家一族的骄傲,家主之位唾手可得,人人都恨不得生成他,宫家少主——宫逸。”月华夜那双红眸没有离开过地上的人,话中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宫逸!这人是宫逸!四少的父亲!骨女瞪大了媚眼,在月华夜和地上那看不出人样的宫逸之间来回,宫逸不是早就病死了吗?这个醉鬼真的是当初俊秀逸天下的第一美男,宫逸?!
“呵呵,本少也只是猜测,原来他真的没死,不过现在这样,也和死无异了。”月华夜说将生死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就好似地上的人只是与她毫无相关的路人,而不是她的父亲。
“四少,我们要带走他吗?”骨女也捉摸不清现在四少的想法,看不出她对宫逸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不用,本少带一个死人走干嘛,将他作为尸鬼,他还多了口气。”月华夜慢慢走近那瘫倒在地上的人,每走一步,那双红眸愈加明亮,流光溢彩。
月华夜蹲下身,修长的指尖拨开宫逸披于脸上的发丝,动作极其轻柔,“我回来了,——父亲!”
——父亲!
不是爹爹,只是父亲。
犹如死灰一般存在的人,身体轻颤,喉结滑动,终是吐出一个字,“酒!”
怀中的酒壶再次举起,握着酒壶的手,止不住的抖动着,酒从宫逸嘴边大片流出,身上的衣袍也被净湿。
“本少突然觉得,或许让你继续活下去,更能让本少开心。”月华夜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好像真的如话里那般开心。
骨女只是站在身后看着,四少定是恨极宫逸,这样活着比死还不如,每天醉酒麻痹自己,活在痛苦之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明明生无可恋,却又要苟活于世,换做是她,还不如一死了之。
“呵呵,今天本少的心情真是好极,好久都没有如此舒畅,看来宫家真是给本少带来许多欢乐。”月华夜站起身,满脸愉悦,没有任何留恋离开房间。
骨女回头撇了一眼昔日风光无限的人,随即,跟上月华夜的脚步。
依靠夜明珠照耀的房屋,瞬间又陷入一片死寂,而地上瘫坐灌着酒的人,眼角滑过晶莹的光亮,顺着窝陷的脸颊融入酒水之中,涓涓不止……
银月半遮,一抹鲜红立于月下,全身散发这妖邪气息,“这件事,别跟小娘提起,还有,千万别让他死了,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不能让阎王抢了人去。”
“是,四少。”骨女垂首应下,“只是骨女不明白,既然四少这么痛恨宫家,为何不灭了?”
那话说的极其轻松,一点也不将这云路四族之首放在眼里。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没了的话,那本少以什么为乐?”月华夜微微侧脸,那双眼,比之天上的月还要晃眼。
骨女敛起心神,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能坠入那双眼之中,否则一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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